花圃裏新建的、靠東的一棟新房,金熙當時專門囑咐了,給做成了中間明間與西麵兩間全部打通的大會客廳模樣。如今金熙與方家兄弟二人,就落坐在這個大客廳裏喝茶聊天。
當初之所以這麼規劃,金熙是想著,就算不用來招待客人,也叫孩子們有個遊戲打鬧的場所。哪怕遇上下雨天或是大雪天,一早一晚不用出門也能練練功夫,還能打打撲克牌下下棋。
留出了大客廳後,東麵兩間是專門留給她自己的臥房,以備不時隻需。另一棟新房做了四間臥室一間客廳,正好一個男孩子住一間,而孫婷真和華彩便占據了老房子的東西屋。
用金熙的話來說,別人都是飽暖思****,咱們是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隨即就要琢磨怎樣才能住得更舒適、過得更自在。又說等咱們再賺幾年錢,就把這幾間房子都改建成小洋樓,美其名曰花間別墅。
當初那筆巨額賞金,金熙最初的分配設想並沒有得到真正實施。白鬆濤才把賞金轉交給她,她立刻拿出三萬當眾交給大伯金文傑,說是給警局購買辦公設備用。當時不單是金文傑,就連老太太都斥責她沒拿金家當自己家。
萬把塊的辦公設施,金家還買得起。你和你娘既出了力,又救了你爹的命,這份錢就該得,哪有再拿出來替金家周旋的道理?咱們金家成了什麼人了,還要用你和你娘的賣命錢……老太太這麼說,大爺金文傑也隨聲附和。
金熙當時也隻得作罷,可沒出半個月,就給大房每人都買了禮物送去,花費自然不菲。再加上買給老太太的一些名貴補品和舶來藥品,總共花了她五六千塊——這一舉動當然是孫櫻娘與她娘兒倆個商議的,別人不想欠她們人情,她們還不想欠人家呢。
至於付局長和白鬆濤的人情,慢慢來還吧。雖說那兩位也許心裏還記著金家的交情,更不會收金熙私人送去的禮物,可人家當初並沒為難金家一分一毫,又把賞金分毫不差交到了金熙手裏,這已經足夠她感恩了不是麼——這種世道還能有這種為官的,已經算是很難得。
就是這筆錢,孫櫻娘隻留了兩萬塊,還是當初娘兒倆商量好的那麼多。雖是親娘兒倆,孫櫻娘還是秉承了按勞分配的原則,說小熙你當初擊斃劫匪多出了力,你就該多拿些。
正是因為多出了一筆預算外的錢,金熙才在去年大興土木改建花圃。可方家兄弟倆卻不知道這筆錢是哪裏來的,他們皆以為是金熙的花圃沒少賺,而金熙又把錢再次投入進來擴大再生產,不由連聲感歎這小姑娘真有魄力。
杯中茶喝得差不多,金熙便開口詢問正事了:“方先生手頭有幾種合作方案?能不能都講給我聽一聽?”
方重天看了眼方卓文,方卓文點頭示意就叫大哥跟金熙談便好,方重天也就笑著應了聲:“我們這次約你出來,最主要的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比如什麼樣的日化品比較實用,什麼樣的日化品比較賺錢?”
“若我們自己定下的生產路子都不對,我們還哪裏好意思跟你談合作呢,你說對不對啊金熙?”
金熙苦笑。這哥兒倆是拿她當智囊團了?其實還不是給個路子叫她選,叫她主動說出來,哪樣產品能用得上她的花草衍生品,這樣才能保證那產品是旻國獨一無二的。
不過人家既然開了口,她也不好敷衍了事不是,“不知方三少對生產香皂有多少把握?我倒覺得可以先從這個簡單的產品做起,大不了多做幾種花樣幾種香型,也省得太過單一。”
其實金熙也隻有這個把握,就是隻有做香皂、她才能提供幾樣簡單配方和花草甚至精油,若方卓文說連香水都做得出來,她也不敢信啊。
其它的像什麼花露水啊雪花膏啊,花露水應該有舶來的洋配方,或是方卓文留洋時本就學過,可金熙卻是一點兒都不了解。若是加了精油便改變了特性,那東西又是抹在皮膚上的,一個不好可是要出大毛病的。
而雪花膏裏若是摻上了純露或者精油,那該賣個什麼價錢?賣貴了老百姓買不起,賣便宜了還收不回來成本錢。就算這東西隻針對富貴人家兒,可以賣得貴些再貴些,現在那些貴婦們用得可都是進口的麵霜,人家會稀罕你一個本土出產的雪花膏麼。
見方卓文遲遲不回答她的問話,金熙便將方才藏在心裏的顧慮說了出來:“……除了香皂,我對別的真是一點都沒把握。”
方卓文聽了她的話連連解釋:“對不起對不起,其實我是順著金小姐的話想進去了,我在琢磨著隻出香皂這一樣兒,到底能不能養活一個工廠。想得幾乎入了迷,就忘了答話兒。”
“方三少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順著合作這個大前提提出來的建議,也就是說,我眼下也隻能在香皂這一塊兒提供些我的花草衍生品。方三少若是怕香皂養活不了一個工廠,完全可以再做些普通的麵霜和花露水啊。”金熙一邊笑著給他糾正,一邊暗暗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