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借著路燈的光芒,似乎瞧出姑娘的臉色不對,慌忙摘了脖子上的圍巾過來給金子琳擋臉,卻被她一把推開:“你不用管我,趕緊查看下有沒有落下的東西,等上了車就好了,車上暖和。”
說是這麼說,金子琳心裏的無助感卻一波強似一波。她娘定是被金家拋棄了,而她似乎也一樣。
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叫她娘客死異鄉不是嗎,隻要她金子琳還有命在,她一定會護送著她娘回金家,也但願她娘能掙一口氣,到了家再閉眼……她摸了摸兜裏裝著的嗎啡針,淚淌得更厲害了。
北風刮得既急又猛,好似有無數個孤苦伶仃的人在黑夜中嗚咽哀號,正正契合了金子琳現在的心情。二太太佟氏躺在擔架上,棉被蓋了一層又一層,本就瘦成紙片兒一樣的身子,更看不出起伏。
大篷車的車廂裏,冷得就像冰窖。好在十來個人圍在一起,老太太後來派來的那個護院、又攏好了兩個大炭盆端了上來,還背了一大麻袋炭扔上車,以備路上添火,車廂內逐漸有了些溫度。
金子琳拍了拍後窗,囑咐司機先不急著開車,轉頭對幾個下人吩咐道:“你們回房子裏,除了看門老李頭的鋪蓋,把所有的棉被氈毯什麼的全都抱來,還有窗簾,能摘的全摘來。”
“窗簾拿來後掛在車棚裏頭擋風,棉被啊毯子啊圍在身上禦寒。對了,還有烈酒,我記得客廳裏還有好幾瓶,全都拿來。時不時喝上幾口,也挺管用的。”
大篷車終於啟程。司機一路開著車一路祈禱,但願這一路上不會下雪。可側耳聽聽那風吹的勁頭兒,今晚必定有暴風雪。
司機歎了口氣。等白天風和日麗了再趕路又能如何,擔架上那人,看起來就好像早死透了,一點兒也瞧不出來在喘氣兒啊,那姑娘急得什麼勁兒?
出發前,司機也喊過金子琳,說前頭駕駛室裏暖和,你個小姑娘家不如來前頭坐著。下人們也催著六姑娘到前頭去,似玉催得更緊,金子琳卻死活不答應,反倒將似玉和一個年紀最大的老媽子攆去了。
“你們這姑娘可真倔強啊。”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念叨。
老媽子歎了一聲,不說話。似玉低聲道:“你知道什麼啊,我們姑娘那是孝順。”
司機失笑。這也叫孝順?擔架上那個,是那個小姑娘的娘吧?若她娘是清醒的,難道就忍心看著自己閨女陪著在後頭挨凍?
反正她娘的身子也就這樣了,這是怕死在外頭吧。否則絕不會連夜往京城趕,就這樣都保不準會不會死在半路上。隻有那小姑娘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最大的孝順吧?
可這些跟他有什麼幹係。他不過是個跑車的,拉拉貨拉拉人、短途長途掙點腳錢。還是好好看路吧,到京城要跑五六個小時呢,萬一半路下起了雪,十來個小時也沒準兒,這一趟若不是那小姑娘給的錢多,打死他他也不拉啊。
金子琳端端正正坐在二太太肩膀旁。每隔一段時間,就伸手去探她娘的鼻息,而她娘偶爾也會回應她一個咕嚕聲,每當這時,金子琳就會微微笑著流眼淚。
後來有好久都得不到二太太回應的動靜兒,金子琳就低聲跟她娘說話兒:“娘您知道嗎,二嫂要生小孩子啦,您要做祖母啦。”
“您是想要個孫兒,還是要個孫女?若叫我說,孫兒孫女都挺好。男孩子嘛,虎頭虎腦得多招人稀罕啊,女孩子麼,都說女孩子隨姑姑,那不就是有個長得跟我差不多的小姑娘了?”
“娘,娘您挺住啊,等到了家,沒準兒二嫂已經生了。我立刻把他抱來給你瞧好不好?把他放您身邊陪您一起睡覺一起打呼嚕好不好?”
金予辰第二次回來帶來的兩個老媽子互相耳語後,輪番試過二太太的鼻息,便慢慢挪過來,一邊一個抱住金子琳,不知是要安慰她還是要給她取暖,抱得緊緊的,抱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金子琳還是自言自語般低語著:“娘,您要困了就睡吧。反正咱們馬上就到家了……娘,好好睡,睡著了就不難受了,再也不難受了,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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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花家某隻下午就進手術室了,造影若是結果不好,就要同時擱置支架。撫胸,我相信他會挺過來,幾天後又會活蹦亂跳的站在我跟前兒~~
我一滴眼淚都沒掉,真的。隻是不知他被擔架車推進和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我會什麼樣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