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她到底在這院兒暫住不是?金熙便打定主意一會兒先去給老太太請安,然後再回來吃早飯。漱了口又洗淨嘴邊的沫子拿毛巾擦了,也不用吩咐說趕緊歸置,穀雨就全都手腳麻利的收拾利索了。
在射馬嶺,早起都要自己去用轆轤打水的。若是冬天也會用水缸備了水,可那也要日日現敲冰——缸裏的冰得有半寸厚。洗完臉的水還不能隨便亂潑,都得端著澆到菜地裏去。可為什麼在這兒再有人伺候得無比周到,也總覺得不如射馬嶺舒坦啊?還不是沒自由!
穀雨出去倒了髒水,又將臉盆口盂洗刷幹淨端著回來,低聲問金熙:“我聽著老太太屋裏有了動靜,想必是起來了。六姑娘可是要給老太太請安?再呆一炷香工夫過去就好。”
金熙於是頗為無聊的立在窗前往院兒裏看。灑掃的婆子們早都幹完活了,如今有幾個小丫頭正在院子裏澆花木剪枝杈,還有兩個立在甬道旁的青花大缸邊喂魚食撈水草。
“魚缸裏有些水草多好看,為何還要撈出來?”金熙問穀雨。
“六姑娘不知道,如今不是七月天天氣熱麼,水草也跟著瘋長,三兩天就得撈一回,要不然就滿缸裏漂得都是,也就不好看了。”穀雨一邊擦著屋裏的家具一邊回道。
也就是像前世時某些河湖裏一到夏天就漂浮整個水麵的水華了?這魚缸裏又不會有什麼廢水汙染,恐怕是魚食喂的太勤快了。
昨兒來的時候天已擦黑,也沒注意瞧那缸裏養得都是什麼魚,“養的是錦鯉還是金魚?等天氣冷了是不是還得撈到玻璃缸裏進屋養著去?”
穀雨笑著回頭,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歇:“六姑娘說的是,養的是錦鯉,天兒稍微冷些就得換缸進屋了。”
說罷這些話心裏怪道,這撈水草的事兒六姑娘不懂,可卻懂得什麼錦鯉金魚天冷了都得進屋,怎麼聽怎麼倒不像山上下來的了,倒像個大宅子裏真正的小姐呢。
老太太一會兒若是偷偷問她六姑娘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要不要將這些都學說了?她進府當差也有四五年了,卻還是個三等丫頭。雖說因了是老太太院兒裏的,哪個也不敢小瞧,到底月錢太少了。
若回頭老太太又叫她跟著去含香館伺候六姑娘去,有可能就提成一等了呢……眼前與老太太學說六姑娘的作為,算不算背主?
穀雨這麼想著,手裏的動作不由得慢下來,那塊抹布有一搭沒一搭的蹭著椅背,擦過的地方又擦了幾下,沒擦過的卻還是沒擦到。
“時候差不多了,先把活計放下吧,隨我去正房請了安回來再做,也當你歇歇了。”金熙笑著喊停。方才還以為這丫頭活兒幹得挺好,怎麼這就糊弄起來了?瞧瞧那椅子背擦的,擦了半天還有半扇掛著灰塵。
穀雨激靈一下,隨即也瞧見了那椅背擦得不幹不淨。臉登時就紅成了朝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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