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憶當年 傷離別(1 / 3)

當年這金文清回東北老家來祭祖,不想半路上被別的綹子劫了財又殺了隨身伺候的下人,隻身一人跌跌撞撞逃進射馬嶺地盤,巧被孫櫻娘搭救又帶他上山養傷,於是……才有了小金熙。

金熙總在心裏稱呼原來的金熙為小金熙。五年前,她被孫廷棟與一群孩子從懸崖底下救上來、用了兩三個月才養好了傷勢,也同樣用了兩三個月與這個身體原有的記憶和情感融合。原來小金熙並不是不下心掉下了懸崖,而是……悲憤自殺。

為什麼我沒有爹?六歲的小金熙不過是纏著孫櫻娘要爹來著,不想觸動了孫櫻娘的傷心往事,給了她一個嘎嘣脆的大脖摟兒。小金熙悲痛欲絕,爹沒影兒娘不疼的活著有啥勁?於是瘋狂的跑到了懸崖旁,絕美的來了個自由落體運動。

能說小金熙的死怪不得金文清嗎?金熙越想越忿忿然。若不是腦子裏有著原來小金熙悲傷的記憶,方才她也不至聽說金文清來了,正練著飛刀便往聚義廳跑,更不至於吼罵了兩聲又挨了舅舅一個大耳光。

再回想起她上一世的爹不疼娘不愛。當年但凡有誰說一句咱們家的生意還需要你幫忙打理,或者說句我們舍不得你去受苦,何至於她義無反顧的就非得去做什麼特警?又何至於……被假人質打了個爆頭?這死法兒,真令人悲憤瘋狂羞愧!

靠天靠地靠爹娘,真不如靠自己,甚至連自己都靠不住,還得拜老天。前世的她槍法散打倒是一門兒靈,就是心眼兒有點少還愛臭顯擺,要不然怎麼輪到她這個第一次執行大任務的菜鳥兒去替換人質?被人擺了一道還不自知。

金熙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過往,而金文清正在對孫大炮和孫櫻娘講述著京城的風光,期間又專門兒提到了什麼女校,似乎也是成心在說給金熙聽。

孫櫻娘自然聽得是雙眼放光。小熙長得這麼白淨秀氣、人兒又伶俐,穿上淺藍色偏襟小襖黑色百褶裙,再弄雙黑皮鞋穿個白襪子,嘖嘖,怎麼想怎麼愛人兒,尤其是那胳肢窩底下要是再夾上兩本兒書……

她當年就知道,金文清家裏是有媳婦的。不但有媳婦,還有一個姨太太一個通房丫頭,媳婦膝下有一個兒子一個姑娘,那個姨太太在他回老家祭祖不久前也生了個姑娘……

她不過是在土匪窩子裏呆久了,見慣了滿身匪氣的糙老爺們兒們,乍一見到這種文弱書生樣的男人有些動心罷了,並沒打算下山跟他過一輩子啊。

孫櫻娘如此安慰著自己,又一次拉起了金熙的手,“再給你爹鞠個躬,然後當著我和你舅舅的麵兒發誓,你下了山到了京城金家,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爹孝順老太太,一定會把大娘當成親娘一樣敬愛,一定會乖乖的聽你爹的話!”

大哥每次都對金文清派來的送信人說,叫那小金子趕緊來接他的老婆孩兒!要不是她偷偷告訴送信的轉告金文清說你先把金熙接走、不必管我,想必他本人這次還不會來吧。當年他養好了傷下山,還淚眼婆娑囑咐她,說不出半年我就回來接你,這都二十四個半年了,若是能接不早就接了,何至於等今天?

無論如何也得叫金文清帶著對她的愧疚走,這樣他這一輩子都會覺得對不住她孫櫻娘,就得加倍加倍的對小熙好,家產和婚嫁上都不會虧待小熙。

金熙聽著她娘這麼執著又這麼傻氣,不由得再次歎氣。那金家,能是個好去處嗎?若是金家不嫌棄什麼土匪身份,何至於等到今天。

何況那種大宅子,吃人也不吐渣兒呢,方才她娘不也說,那種大宅子裏隻剩勾心鬥角了?等她下了山,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雞鳴狗跳和冷嘲熱諷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