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娘本該是個生於富貴,長於富貴的千金小姐,小小年紀裏,在她還不識愁為何滋味的時候,領教到了來自城中這些同齡孩子的森森惡意,雖隻是玩笑,卻差點毀了一條生命。
上天並未規定世上不可以有不完美的東西,即使看不順眼,但請不要傷害。
鏡子中的姑娘有著絕色的清麗容顏,是破繭而出的蝶,眉宇間卻總充斥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神情,高高在上俯視著眾生,凡塵俗事早已不能入得她古井般深邃的眼。
我將自己修煉得如此美好,憑什麼要將自己交給那些個隻會以貌取人的紈絝?這是她對自己今後的人生規劃,也是她為自己畫的牢房。
故事聽完後,寸打算出去就告訴二師伯放棄這筆生意,畢竟人有人路,仙有仙路,他們這些世外之人本就不該插手紅塵俗事,還是盡早買到傳說中的戒酒靈藥返程比較好。
躊躇良久,就在她終於想好怎麼說出告辭之類的話時,鏡子中的姑娘突兀回轉了身子,眉梢眼角盈滿笑意,卻未能抵達眼底,她笑問:“你猜猜看,那個羞辱我、害得我差點自盡的人是誰麼?”
“肯定是你未婚夫表哥。”寸心篤定道,這還需要猜的?
她說城中這些終日鬥雞走狗的紈絝配不上她,若她表哥也其中之一,隻怕這門婚事早就退掉了。而現實的情況是她既不肯痛快的退親,也不肯嫁過去,隻能說明一件事,當年害得她自盡不成破繭叢生的人,就是她表哥。
同時也能看出,她對自己這位未婚夫表哥,是還存有一點點情分的。
姑娘並不意外,神色難得的溫柔下來,輕語道:“對了,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我姓...”寸?世上恐怕沒這個姓氏,寸心想了想,答道:“姓君,君心。”
“君心,隻願君心似我心?是個好名字。”姑娘唇角溢出輕笑聲,悠然起身上前坐到寸心對麵,雙臂握住她雙手,誠摯眸光籠罩住寸心:“君姑娘,我曾聽聞水鳴琴能逆轉時空,改正過往所犯下的錯誤,能否求你一件事?”
“你說....”寸心哆嗦著道,不知她會提出何種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姑娘眸光灼灼,雙手緊緊握住寸心瘦弱的手腕,懇切道:“表哥他想做什麼,我是知道的,但我想親眼目睹這個過程,可以麼?”
“這.....”寸心有些為難,師伯隻教了她如何利用琴進入指定某個人的過往,卻沒聽說還能帶著一個人一起去,更加沒聽說去的那個人還是事主本身的。
“你若是不答應,我是絕不會配合你們的。”姑娘忽地就撒了手,眉宇間恢複了一貫的冷傲,袖中的銀鞭蠢蠢欲動,仿若方才曇花一現的溫和隻是幻覺。
“.......”寸心哆嗦著站起來,用妥協的口吻商量道:“我去找我師伯教教我?”
經過一翻商討後,姑娘終於如願以償,但一起回去的人不止她,還有她表哥。對於要帶著兩個人逆流時光回到已經發生過的過往,寸心深感壓力,苦著個臉偷偷地問冥焚:“師伯,要是我回不來了怎麼辦?”
冥焚聳聳肩,安慰道:“啊,沒事的,才幾年而已,過幾年也就又到現在了。”
寸心表示完全聽不懂,時光飛梭隻進不退,等自己從金姑娘的過去裏生活到此刻,那此刻的時間不也是過了好幾年麼,如此一來,大家之間永遠相隔著好幾年的時光,根本無法重合。
“這樣啊..”冥焚認真思索一陣後,憑空變出一支朱砂筆來,拎起寸心手腕,在她掌心畫了個奇怪的圖案,吹吹幹後,得意道:“放心去吧,有了這個,你走到天涯海角師伯都能與你傳話,有什麼危險就說出來,師伯替你出主意。”
寸心收回手掌仔細看了看,掌心白裏透紅,空無一物,正懷疑二師伯忽悠人時,卻被冥焚拉到一旁,耳邊傳來他壓得極低的話語:“真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生死攸關時你就拋下他們,自己一個人抽身回來便是,犯不著為了他們搭上自己,回來的辦法沒忘記吧?”
寸心狐疑地點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