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此,強求何用?”簌簌風聲中,飄忽不定的說話聲卻格外清晰。
“那上天也著實太缺德了,偏偏將前者送到後者眼前,這豈不是在暗示後者可以掠奪前者?”說話時,冥焚換了好幾個方位,卻始終感知不到說話聲的具體位置。
“強行奪去也沒用。”那聲音頓了頓,又補充道:“何況,本就是不屬於你的東西。”
“是麼,若我的符沒畫錯的話,離魂符在沾到宿主的瞬間就該生效了吧。”可寸心隻是暫時呆滯而已,並未如他預想的一樣,因附體神器離體而被打回原形。
冥焚斜斜靠身依在竹幹上,雙臂環抱胸前,莫名冷笑幾聲,“方才我在想,這究竟是一隻鳥因為神器幻化成人,還是神器本身借助一隻鳥的身體而有了實體的存在?閣下認為呢?”
沒人回答,隻有風吹竹葉聲,沙沙作響。
寸心和小嗷連吃帶拿,恨不得將青爐殿能吃的東西全部搬走,回到流雲峰時,已經入夜。午後肆虐的狂風早就卷回了家,取而代之的是綿綿細雨。
小嗷馱著著比自己圓滾滾肚子還要大的包袱,和寸心一起穿過細雨沙沙的梨花林,朝著梨林深處的燈火走去。
遠遠的,寸心就瞧見冥塵閑閑地抄著手,雙腿交叉單足點地,閑閑地靠在門框上,唇角微微上翹的弧度正好,似憂似盼猶似期待,像極了煮好晚飯等待丈夫歸來的賢良妻子。
冥塵若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鐵定會拿出從來隻做嚇唬她用的竹節鞭,狠狠抽她一頓。
“師父。”寸心樂嗬嗬地邁著小碎步衝過去,邊跑邊用背在背後的手衝小嗷比劃著很難看懂的手勢。幸而小嗷領會能力很強,馱著食物貼著院子邊上走,慢慢往自己屋裏挪動。
冥塵瞟了眼賊兮兮的小嗷,沒去計較,仍舊閑閑地倚在門框上,深邃眸光隨她移動。直到她來到自己身前站定,才閑閑地開口問道:“整個下午不在,說說都去哪兒了。”
細雨如線,夜風微涼,寸心矗立在雨幕中不安地絞著背在身後的小手,眼神遊移不定,小心地回道:“去青寧殿吃飯了....”
“哦?”冥塵眨眨眼睛,半信半疑的,挑眉問道:“可有闖禍?”
自然闖了,且還不小,不過全是小嗷的傑作,寸心頂多隻能算個同夥。被師父這麼一問,寸心嘴角抽動了好幾下,含糊回答道:“沒...”
話還沒說完,便被冥塵截口打斷:“回去閉門思過。”
“闖了闖了!”寸心立馬承認,並將小嗷供了出來。
最後做出總結:“我們隻是打算去吃個飯,可夥房的人用雞肉引誘小嗷,小嗷沒能抵製住**,所以才鬧事的。”
隔著雨簾垂眸望去,細雨中的小姑娘老老實實低著頭,細雨打濕的額發凝成一股一股的,雨滴順著發梢滾落,劃過白皙臉頰,從下巴處掉落。時間一分一毫地隨著雨滴流走,過了好一會兒,冥塵才涼涼地問道:“你就沒錯?”
“沒有。”寸心忙不迭連連點頭,夜風襲來,衣衫半濕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雙手環繞緊緊抱住肩頭,怯怯地抬眼。
漆黑瞳仁中,冥塵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