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老餘、生生過來吃飯了,老餘吃完去上班,生生一宿沒睡吧,吃完了就去睡覺。”
“吃完就睡,他是小豬?”餘鐵成端起碗說道,接著用鄙夷的語氣說,“誰家養一頭這樣隻吃飯,不長膘的小豬羔,也是倒黴。”
“吃飯的時候別說話。”李子珍說道。
餘生抬頭看了看捧著碗喝粥的老爹,夾了一塊鹹菜,沒說說話。他知道老爹是在看玩笑,雖然不那麼好笑就是了。
餘鐵成吃得很快,吃完就披上深色的中山裝外套下樓上班去了。
李子珍第二個吃完,吃完後她囑咐餘生記得刷碗,也去上班了。
他們剛走沒多大一會,亮了沒多久的天,就暗了下來。雨水頃刻之前,就從天際傾瀉了下來。
餘生吃完最後的一口粥,放下勺子,收拾完碗筷。走出房門,來到樓盡頭的廚房清洗。
他的動作很機械,因為,他的腦袋裏,還在回想著剛剛下的軍令狀。
但願,水力遊戲機能夠有外國商人相中下訂單吧。
除了許願外,餘生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能做的了。
不對!
這世間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什麼神仙皇帝。向上天祈禱又有什麼用呢,有這個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包裝一下水力遊戲機,為它起一個能夠吸引外國人目標的名字。
餘生想到這裏,放下手裏已經清洗幹淨的碗筷,回到屋裏,從書架上抽下兩本詞典。分別是日語詞典,以及英語詞典。
他要從這兩本詞典中,為水力遊戲機翻出一個響亮的外文名稱。為什麼他不直接自己翻譯,這是因為他學習的第二語言是俄語。
如今中國與蘇聯交惡,來齊交會的商人不可能有蘇聯陣營的人。而資本主義陣營的國家,此刻在中國人眼中,最強大的就是美國和日本。
餘生也是如此認為,所以,他才會翻開這兩本詞典。
一定要起個好名字!餘生抱著這樣的念頭,一頭紮入了單詞的海洋。
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想從詞典出發,在根本不懂日語、英語這兩門外語的情況下,給水力遊戲機起兩個具有震撼力的外文名字,幾乎不可能。
餘生想了想,既然不能起華麗到爆的名字,那就尋找幾個與水力遊戲機有關的單詞,起個簡單易懂的名字好了。
“水”、“遊戲”,餘生最後在英漢詞典裏,鎖定了這兩個單詞。兩個單詞連在一起,就是水力遊戲機的英文名稱了。
這個名字簡單粗暴,看英文名字就知道水力遊戲機,是一個和水有關的遊戲機。
至於,日文名字嘛。
餘生曾經聽父親講過這樣一個故事,日本自從一八五三年黑船事件,被迫打開國門,就開始對西方文明,有著難言的仰慕之情。就連女學生的製服,都是仿照美國水手的服裝製作的。文化上,日語中也開始大量引用外文詞彙。
較早引用的外文詞彙,還會翻譯成漢字,並為之注音。但隨著接觸的外語越來越多,這種缺乏效率的翻譯手段被拋棄。最終改成了外文詞彙,直接用片假名注音。
如此來說,水力遊戲機的名字,不是可以直接把“水、遊戲”這兩個英文單詞,翻譯成片假名就行了。
餘生查了一會日語字典,把日文翻譯搞定。
看著自己翻譯的英文和日文,成就感滿滿,欣賞了一會英文字母和日文假名的線條。他的眼皮開始發重,順勢躺下睡著了。
餘生睡覺的時候,餘鐵成正在工廠裏和工人討論生產的問題。剛開始的時候,他問的問題還顯得有些可笑,不過,隨著不斷的修正,提出的問題,逐漸開始變得靠譜了。
今天清晨老婆李子珍的一席話,讓餘鐵成頓悟了。與其一個人發悶氣,還不如把這發悶氣的功夫,用到工人身上。
怎樣傾聽,怎樣提問,都是學問,恰恰這兩門學問,餘鐵成剛好有所學習,此時此刻實踐起來,效果也算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