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對於剩下山寨成員極度信任,老寨主也不會把金子淺淺地埋在後院,還弄得山寨成員人盡皆知。
真不知道老寨主這是極度的自信,還是狂妄。
陳遠生捫心自問,自己可沒有膽量,用這個辦法來考量人心。
王二在前麵興奮地走著,嘮嘮叨叨說個不停,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挨了許久餓的人。
到了山腳,李伯的身後,有一輛兩個軲轆的車。從軲轆都軸承再到車身,全都是木頭材質。
這輛車如果放到現代,會是一件逼格很足的藝術品,放在哪都不會顯得掉檔次。
然而,從實用的角度來說,沒有現代工藝作為支撐的它,顯然不會太好用。
“寨主,咱們這就走?您是坐在車上,還是步行跟著?”李伯拉了拉後背上的繩子問道。
陳遠生看了看李伯,看了看他拽著的繩子,看了看連著繩子的木車,再看了看放在車上的三竿木槍和兩個裝滿水的葫蘆。
他指了指車說道,“李伯,您辛辛苦苦的拉車,讓我坐在上麵,您這是罵我麼?我今天不光不會坐,還要和您一起拉車。”
“別。”李伯趕忙說道,“寨主,俺怎麼敢罵您。您小時候就做過俺拉的車,除了俺拉車,別人拉您都不做呢。您千萬別拉車,走就行,咱們不一樣。”
陳遠生看著李伯,沒急反駁,而是覺得有些心酸。他頓了頓說道,“咱們先走吧,等您累了,再換我。”
“行!”李伯聽完陳遠生的話,仿佛像是怕陳遠生來搶一樣,馬上就把車拉的動了起來。
道路坑坑窪窪,木車吱吱呀呀,前進的速度不快,但一回頭,卻發現山寨所在的山頭已經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一路上沒誰說太多的話,就連興奮中的王二都是如此。
“換我了。”陳遠生說著讓王二停下,讓他鬆開車把,把纏在身上的繩子鬆開。
李伯看到陳遠生一直堅持要拉車,不阻攔了,心想著讓沒有幹過多少力氣活,吃過多少苦的陳遠生知難而退。
車很沉,起步很難,從腰使勁,勉強讓車動了。
陳遠生滿臉憋得通紅,也不說話,回憶著剛才李伯和王二的動作,努力的拉車。
日頭漸漸升起,泛黃的霧氣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升騰,逐漸消散。
大地依舊是半死不活的貧瘠模樣,歪脖楊樹上剛冒出一半的嫩黃新芽,微微點綴著這顆病怏怏地老樹。
“寨主,讓我來吧。”李伯勸說道。他原以為陳遠生試一下拉車,就會知難而退,哪想到他堅持的距離,比自己和王二都要遠。
陳遠生不吭聲,繼續拉著車。
在一旁幫著推車的王二抬起頭,指著前方說道,“寨主,你看那有個城隍廟。咱們到那就能歇息了。”
陳遠生抬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李伯看陳遠生的樣子,無奈的隻好更用力的幫忙推車。
他們到了城隍廟,剛停下要進去歇一會,卻發現廟門口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幹枯女人,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孩。
小孩安安靜靜不哭不叫,李伯走上前,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搖了搖頭,“死了。”
陳遠生直愣愣地看了一會,長歎一聲,然後說道,“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