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急,雨驟。
電閃,雷鳴。
夜,雨夜,這是一個彷徨的雨夜。
這樣的夜,一般隻有兩種人才會在外麵遊蕩。
殺手或者流浪漢。
林忍冬是個流浪漢,一個小流浪漢。他蜷縮在屋簷下,電光劃過的時候,要仔細分辨,才能看清藏身暗處,化作小小一團的他。
他緊緊盯著眼前這一趟雨水彙成溪流的街,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雨粒“啪嗒,啪嗒”的砸在屋簷上,時間在密集的雨點聲中緩緩流逝。
街道上出現了兩道人影,一前一後,似是在追逐。
“六十三。”
“六十四。”
身體瘦弱,蜷縮在暗處的林忍冬,張嘴但沒出聲,上下嘴唇開開合合,像是出水的魚兒一般數著。
他數的數是,今年在這樣的雨夜,經過這條街的人數。
後邊追逐的人,抽出一柄長刀。天空中電光一閃,閃出一道冷鋒。
伴隨著雷聲,鋒刃劃過雨幕,切碎了無數雨滴,緊接著斬在了逃者的身上。
鮮血迸發,撒出一蓬血霧,被雨水攜帶落下,彙入地上的溪流。
補了一刀又一刀,追者終於了斷了逃者的性命。他開心極了,刀指天空,仰天長笑。
隻不過雨聲太大,他的笑聲被雨聲掩蓋,並不能讓藏在角落中的林忍冬聽到。
林忍冬就像是在看一場默劇一般,看著剛剛終結了一條的殺手生命在慶祝。
電閃,劃過長空,像是一柄暴風雨之劍,橫貫而下,劈在了豎起的長刀上。
光芒閃耀,前一刻的殺人者,這一瞬也被自然的偉岸之力,收割去了生命。
“第一個。”
今年第一個被雷劈死的人,林忍冬發聲數道。
跑,林忍冬衝出了屋簷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第一個死者的身旁。
他全身上上下下的摸索,似是在尋找什麼。拎起一個重重的袋子,他打開來看了看,裏頭全是銀子,不要!扔掉。
他撇下錢袋,繼續找著,接著他在腰帶的折疊處,發現了幾枚金粒子,不要!扔掉。
最後,他脫下死者的鞋,才在底部找到了一個小木牌,要!揣起來。
然後,林忍冬用最快的速度,把鞋給死者穿上,把錢袋放回他的懷裏,把金粒子折會腰帶。
把一切還原,像是剛死的時候一樣,他開始奔跑,跑回他的住處。
林忍冬的住處,也是眾多流浪漢的住處,就是這個城市發達的下水係統之中。
這些天接連不斷的暴雨,不光讓水道的水位上升了許多,還增添了許多危險。要是睡覺的時候,一不小心翻身折入水中,那就等著的就是在城外護城河喂魚的下場。
不過,連日的暴雨不光是壞處,也有好處,好處就是往日臭味熏天的水道,沒了那些難聞的異味。
說來奇怪,林忍冬雖然是個小流浪漢。可是他一點不邋遢,反而十分注重個人衛生。整個人不管什麼時候,看上出都是幹幹淨淨的。
也正因為他的幹淨,他的異類,他惹了不少麻煩。
“幹淨小子你回來了啊!”進入水道五十步左右,一個靠在高處,看著腳邊水流湍急的流浪漢打招呼道。
“回來了。”林忍冬和善的笑了笑。
“有啥收獲沒?”中年的流浪漢問道。
林忍冬搖了搖頭。
“那就好,就是有啥收獲,最好也是拿都別拿。拿的不是錢,也不是吃的,是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