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打開油紙,裏麵有一小片紙張,顏色發黃,紙上線條圖文,惟妙惟肖,赫然是張地圖……江萱和史良研究仔細,卻看不出是所以然,不一會就興趣索然。江萱略為猶豫,還是將匕首和地圖等一並捧在手中,交給二公子。
二公子眉毛一揚,奇道:“你不要這寶藏嗎?”
江萱望了那地圖一眼,終於還是說:“這畢竟是你搶來的,多半是要拿去交差的。況且你也算為我解過圍,我總不能過河拆橋吧。”二公子眼中含笑,又問:“你當真是不去尋寶?”江萱猶豫片刻,終於克製住好奇之心,還是搖頭。
二公子哈哈一笑,是把匕首接了過來,隨手一捏,那匕首碎成數片,其餘物件更是成為齏粉。他單手一揚,那些碎物沒入窗外夜色中。
江萱見二公子就此把匕首銷毀,非常奇怪,詫異道:“你辛辛苦苦搶了來,就這樣扔掉?你不用交給別人驗明無誤嗎?你難道不想要那寶藏嗎?”二公子輕笑道:“我搶這匕首主要是受人之托為你解困,順便也捉弄捉弄某些人。倒也不用向誰交差,更不稀罕什麼寶藏。”江萱突然恍然,“原來你一早知道那是假的!”二公子淡然道:“這樣的東西,隻會害人。不管真假,都不應該留在世上。”江萱愕然。
史良默坐一旁,靜靜的看那二公子將匕首碎片隨手丟棄,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江萱答:“沒用了自然要扔,小史子你不用心疼。”史良兩眼盯住那二公子,又問:“為什麼我們會保一支假鏢,為什麼這支假鏢還害我洛陽鏢局遭滅門之禍?”後一句問話已是神情激動,聲音淒厲。雙手握拳,砰的一聲,直咂在那花梨小幾上,一陣木屑紛飛,那小幾喀嚓一聲,裂成幾塊散列到地毯上。
車廂簾門一掀,卻是廂外聽得異響,那綠衣和侍從搶進來查看。兩人見主子無恙,才鬆口氣,那侍從退了出去,綠衣卻留了下來,跪在一旁清理碎木。
二公子將手中的空杯交給綠衣,淡淡說道:“這為什麼,恐怕得問你師傅。”史良聞言一呆,黯然道:“我師傅死了!”江萱安慰史良,“小史子,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到那個司徒女人,問個明白。”史良不理會江萱,卻仍是兩眼緊盯住那二公子,冷冷說道:“你們是什麼人?顯然你們早已知道這是匕首藏寶是假,為什麼還要出麵去搶這匕首?你們怎麼知道這麼多事?”二公子抬眼輕掃史良,漠然的目光卻有一種無言的威勢,迫得史良不由自主的低垂了雙目。二公子淡然自若,輕啜一口杯中新斟的美酒,然後問道:“我接到線報,洛陽鏢局人馬在峽穀遇襲,你們又是怎麼脫險的?”史良看向江萱,江萱略為猶豫,說道:“我和小史子因有事正好離開……等我們回到峽穀,賊人已退,而洛陽鏢局除鄭鏢頭外,其餘眾人已經被害。鄭鏢頭把匕首交付給我們後也傷重而亡……”卻是隱瞞了自己殺退劫鏢賊人一事。
二公子微微皺眉,說道:“這麼說你們是饒幸得逃大難,那你們自然也是不清楚這些奪鏢人的底細了。”江萱搖搖頭,心中暗暗懊惱,當時居然忘了要檢查那些賊人看看有什麼線索,自己江湖經驗確實太淺。又好奇,問二公子:“你們怎麼知道峽穀遇襲之事?”二公子答道:“我們在峽穀發現洛陽鏢局眾人的墳墓,自然知道這裏曾經出事。”輕輕晃動手中夜光杯,若有所思。
江萱這才了然,明白自己是誤會大哥哥了,心結頓解,整個人立時覺得輕鬆,思維跳躍,問道:“大哥哥什麼時候到鹹陽,他來鹹陽幹什麼,是來找我的麼?……”話語中掩飾不住的歡欣雀躍。
史良見二公子毫無意思解答自己的疑問,又被江萱莫名其妙的問題岔開,隻得白了江萱一眼,不再發問,自己悶聲鬱悶。
二公子卻也不再理會江萱,輕啜美酒,默默思索。任由江萱獨自一人在那裏滔滔不覺的問話,江萱見沒人理會自己,把目標轉向仍靜跪在一旁的綠衣,說道:“綠衣姐姐,你知道大哥哥什麼時候到鹹陽嗎?你先前怎麼跟那個莫姐姐在一起呢……”綠衣低眉垂目,不敢作聲,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江萱見沒人理會自己,心中氣惱,雙目圓瞪,柳眉倒豎,雙手一叉腰,正想大吼一聲,提醒車中眾人注意自己的存在。那馬車卻停了下來,原來已到鹹陽城門下。
原本關閉的城門因為二公子一行人的到來已大大打開,鹹陽郡守早已率鹹陽衙門中人在城外靜候多時。見馬車駛近,忙迎了上來。率眾跪倒在車隊前,朗聲說道:“鹹陽郡守李冰,率鹹陽官府人等,恭迎二公子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