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一·未來的星星
有時候時間就像溫柔的浮藻,被水波輕輕一陣撫摸,她便順流而下,已過了那麼多漫長。
正如故事中的那句話語所詮釋的,在人類漫長的旅途中,在她如絲如夢的航線裏,留下軌跡。
我們的智慧,不在過去,更沒有停留到現在。
而是存於未來。
近幾年來,世界發生了許多故事,隨著第三次末日戰爭成為曆史,人類再一次向著遠方的未知探索前進,穴居時代被徹底改變,追逐智慧是我們永遠不會停歇的腳步,隨著北冰洋科考隊發現了在遠古的遠古存在的智慧生物痕跡,再到人類進入亞光速航行時代,再到世界聯邦向TZ36872星係發射的預計38年後到達的光速飛船‘未來’號——我們的故事,永遠都不會完結。
但這都是故事,跟其他故事一樣,會被柔軟的時間融化,直至遺忘。
【太陽係紀元,2037年·日本東京】
在東京天文博物館辦公室裏,歡子關掉了眼前幾個信息窗口,那些飛舞的小精靈們帶著熒光散開了,她摘下眼鏡,手指在太陽穴上輕輕按摩著,以緩解工作的疲憊。
這是全日本最大的天文博物館,又是一個神秘的基礎物理研究中心,日常事務繁多,而歡子喜歡這份工作。她覺得,置身在這個狹小的辦公區域,會有種將這個直徑二百億光年的宇宙濃縮進一棟大樓的感覺,神秘而廣闊。
她今天的工作,是接待一位客人,並接手兩件來自於地球之外宇宙之中的‘文物’,相關人員告訴她:當看到它們的時候,歡子一定會感到吃驚的。
對此,歡子隻是平淡的笑了笑。
這在2037年其實並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早在幾十年前,地球文明便有了確鑿的證據證明人類並不孤獨,相關理論觀測數據甚至是物證都有,這個宇宙存在著大量的文明,人類並不孤獨。這個天文博物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館中陳列的,不光有零星的隕石,還有被廢棄的宇宙航行器殘片(它們都曾經來自何方呢?),跟那些隕石一樣,奇怪形狀映照著某種晦澀的真理。
宇宙很擁擠,並不空曠。
但是再如何,歡子都早已如水般平淡,因為歲月,年輕的歲月,或者蒼老的歲月。
世界再變,她總是一汪靜水。
他來了,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比歡子至少年長了二十多歲,麵容有些滄桑,手中則提著一個長方形皮箱,一米多長,像是裝長管樂器用的。歡子想象不出黑色皮箱中裝著的會是怎樣的宇宙文物,她迎上去,出於禮貌,送給他一個靜美的微笑。
“李博士。”中年男士鞠躬,用不太標準的中文說道:“請多關照。”
“請多關照。”
並沒有太多的言語,黑西裝將長皮箱放在麵前的辦公桌上,打開。
如果不是來自於宇宙,這兩件事物應該陳列於某個戰爭博物館。
這是荒謬嗎?很可笑嗎?
皮箱裏靜靜躺著的,是兩把鏽蝕的劍。
看得出歲月的痕跡,兩把劍雖早已經鏽跡斑斑,但仍然還隱藏著某種鋒利的光澤,一把暗藍色纖細而柔弱的劍,寬度僅有一指,暗藍色並不是劍本身的顏色,而是在鏽蝕深處,給人的那種暗暗藍藍的安詳。另一把暗白色銀光湧現的劍,似乎更加的滄桑,是無力的滄桑,歡子看著他們,心變得柔軟,她回想起一些曾經的故事。
宇宙給他們蒙上了一層千萬年的灰塵。
“確實有些不可思議,對嗎?李博士?”黑西裝帶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古劍從箱子中拿出,輕輕放在辦公桌上:“起初,我也無法理解,在宇宙之中,怎麼會有地球的產物,當然,也不排除其他什麼文明也擁有“劍”這種古老時候優雅的工藝品,可這的確……來自於古代中國,哦……您是中國人,對嗎?您是最了解的。”
“是的。”歡子點點頭。“這的確‘曾經’來自於我們的世界。”她又微微一笑.
黑西裝嘴角隻是微微一瞥,繼續話題:“我們在木星軌道的‘阿姆雷斯’號觀察站上捕獲了它們的光影——那速度近乎於光速,一開始,我們的科學家隻認為它們是來自幾光年之外的塵埃,後來,我們在木星赤道跌落點的隕石坑中發現了它們。”
“哦。”歡子想起了什麼“我看過這篇報道,是三天之前的,我起初也認為這是隕石撞擊所致。”
黑西裝把手一攤,無奈的笑笑:“是一件怪事,起初,我們還在商論,是不是應該把他們歸於曆史係博物館,或者古代戰爭博物館,因為在那裏,能找到他們的同類,可是,我們還是到這裏來了,隻因為它來自於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