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腦海中的人影發出暢快的大笑,在笑聲中,有道道光芒激射而出,仿佛一輪太陽高高懸掛,綻放著無上光輝,照亮天地之間的迷途。
無數的記憶被楚墨吸收,楚墨就感覺到,自己仿佛經曆了一生一世,他從一個平凡的少年開始成長,一路披荊斬棘,幸苦修煉,苦苦求索,爭奪天地之間的一線機緣。
其中,有兄弟,有紅顏,也有敵人,人生百態,各種各樣的人從他的生命中經過,最後萬事成空,在修煉的道路上,不管是誰,都注定要孤身前行。
當他踏入不朽之境,再恍然回首時,才發現,攀臨絕頂的隻剩下他一個人。
什麼紅顏知己,什麼生死仇敵,全部已經在他的身後遠去,化作了一抔黃土,這讓他生出了一種明悟。
歲月悠悠,在這漫長的生命中,那些爭鬥、廝殺、爾虞我詐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哪怕什麼都不做,他的敵人也終究會老去、會死去。
最終,記憶停留,楚墨看見的隻是一個悵然寂寥的身姿,然後他回過神來,緩緩的睜開眼眸,眼中似乎有萬劫不滅的光芒閃爍。
在這短短的瞬息中,他經曆了一生,無數年修煉的歲月,都在這一眨眼中。
這讓楚墨生出恍然的心,想起了莊周夢蝶,到底是他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他?
夢裏夢外,世事的紛紛擾擾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最後,他走下床,仿佛經曆了一輩子那麼久的思緒,令他再觀望周圍的環境時,充滿了陌生的感覺。
在意識裏麵,他接受了前世所有的記憶,這讓他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楚墨打開門,向外走去,迎著朝陽溫暖的陽光,一路迤邐而行。
“嗨——墨哥,來這裏啦——”
忽然,一道招呼響起,楚墨循聲望去,見著是楚三兒在叫他,便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泛起,這讓楚墨明白,自己還是自己。
走在演武場上,楚家寨的族人一個個都在晨練,極為的投入,個個臉上洋溢著笑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楚墨隻是慢慢的行走,不時與熱情的族人打著招呼,楚三兒一邊耍著一套槍法,一邊疑惑的盯著楚墨,問道:“挨,墨哥,你今天是怎麼了,看起來怎麼怪怪的?”
“是啊,楚墨,平時你這個時候都過來練習刀法了,今天怎麼都沒有動靜啊?”楚大壯也撓撓後腦勺,一臉的不得其解。
楚墨一笑,伸展了一個懶腰,說:“我的碎空刀已經斷了,我已經不需要再練功了。”
“哈哈,安啦,昨天我聽爺爺說,要替你打造一柄更加好的神兵呢,不用這麼糾結啦!”楚三兒哈哈笑著說道。
這時候,說曹操曹操就到,便看到楚震嶽、楚狂歌等人走了過來,楚墨見著,就遠遠的喊道:“爺爺,父親,狂歌叔,早上好。”
楚震嶽像是年輕了幾十歲,顯得老當益壯,笑著:“你這個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客氣。”
楚墨笑嗬嗬的,經曆了一世記憶,令他明白,隨著修為越高,這樣平凡的點滴,也會越發的珍貴,再也不可得。
不過,他又不可能一直沉湎在這樣輕鬆的生活中,哪怕是這一世在屍龍山的經曆,都讓楚墨懂得一個道理,在這個偉力歸於己身的世界裏,充斥的是血淋淋的弱肉強食。
見著楚震嶽幾個,楚墨微微一歎,上前行禮說道:“我今天就是想和大家說一件事情的,現在黑雲嶺強盜已經煙消雲散,我們楚家寨的大敵再也沒有了,因此我想要請辭,離開屍龍山,到外麵的世界去走一走。”
“小墨,你終於下定決心要走了嗎?”楚震嶽一震,手一陣哆嗦,顯得有一些魂不守舍。
楚墨“嗯“一聲,目光堅決:“還請諸位長輩允許!”
“好!好!好!”突然,楚勇武連說三個好字,大聲道:“好男兒誌在四方,鯤鵬潛於淵,但也終有一天要展翅扶搖直上九天,你現在正是展翅的時候,我又怎麼可能會硬逼著你蟄伏呢!”
楚墨望著楚勇武,有一些感動,一種血濃於水的感覺湧出,正是這個男人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一時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雖有去意,但也會為楚家寨永絕後患,再無後顧之憂。”
“哦,此話怎講?我們楚家寨還會有什麼憂患不成?”楚狂歌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
楚墨這時冷冷一笑:“當然有,遠的不說,近的就還有另一股強盜團夥,千佛寺,而且屍龍山十幾個寨子,等我一去,恐怕也會另起異心,這一次我就準備將他們全部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