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那裏,我了解到做服裝生意真是一本萬利……幾年前的一天,白雪媚忽然找到我,說服裝生意不好做了,準備轉行搞房地產,讓我介紹一下房地產行業的情況。我對她說,按眼下的情況,托托人找找關係,注冊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是沒什麼大問題的,隻是辦公司後要有活兒做,這工程你到哪兒去攬?要知道,現在市麵上的房地產公司為了搞到好段位的地皮和工程已經打破了腦袋,你一個女人家家的,有那麼大的能量搞到這些?我還說,如果你真有那能耐,先給我們鵬遠搞一批,按規定,10%的回扣全是你個人的,怎麼樣?
白雪媚聽了我的話,笑而不答,她請我吃飯,還喝了紅酒。起初,她專問一些房地產業務方麵的情況,我盡我所能一一作答。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喝著,最後,我們兩人的臉上都讓酒燒得泛了紅,我直言不諱地勸她不要搞房地產跟著湊熱鬧,搞你的服裝不是挺好嗎?
白雪媚的神情忽然之間就有了悲戚,她喝一口酒,噙著淚對我說,麗萍,咱們是無話不談的密友,實話跟你說,我挨了一個男人的欺負!
我不知道白雪媚所說的“欺負”包含的是什麼意思,便問。白雪媚沉默半晌不語,我漸漸意識到了“欺負”的含意,我吃驚地問,什麼樣的男人這麼大膽!白雪媚說,是建設局局長胡鳳岐!接著,她向我敘述了她為她愛人辦轉業的事兒,她說胡鳳岐不僅借機索賄,還粗暴地占有了她……她這樣一邊說著,一邊流淚,很是傷心。她說她沒想到現在的某些官員竟然墮落成這個樣子……她還對我說,你別看我平時揚風乍毛的看著挺新潮、挺趕時髦,其實,我的骨子裏很封建。她說胡鳳岐強暴她的事兒,她既不能說也不能講,窩在心裏簡直成了一塊心病,她覺得她為她丈夫轉業的事兒付出與得到的不成比例,胡鳳岐對她的粗暴占有將是她一生的恥辱,所以,她決不能讓這個黑了心肝的家夥白白占了便宜。
那天,我喝多了,恍惚間,我好像聽白雪媚說到了“報仇”這兩個字,我笑了,認為她也喝多了,我甚至還糾正她說,不是報仇是報償,要讓胡鳳岐那兔崽子加倍報償你……後來,白雪媚真的注冊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她的第一單買賣就是從胡鳳岐那裏得到了市政府命名的“安居”樣板工程——鬆林小區住宅樓開發工程,她通過我把工程交給了我們鵬遠公司,得到了三十萬元的提成,她在我這裏提了五萬現金,之後又讓我將剩餘的二十五萬打到了一個賬號,她明確地告訴我,這是胡鳳岐的……就這樣,白雪媚以她的皮包公司名義又攬下了便道改造工程,同樣把工程交給我們鵬遠來做,得到提成四十三萬,她從中提取現金五萬元,把剩餘的三十八萬打入了留給胡鳳岐的那個賬戶……這兩個工程被白雪媚拿下後,定陵市的建築市場就亂了,“卓越”、“大地”、“世景”、“濱海”、“浩天”等幾家大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開始醞釀告胡鳳岐,市紀委也派人下來調查過,可是告來告去總也告不倒。後來,有心眼兒活泛的就投靠了白雪媚,想通過她,在定陵建築市場分一杯羹,白雪媚在房地產的圈子裏紅了起來。為了避免過於暴露,她索性不再打自己那個皮包公司的旗號了,幹脆,哪一家求到她頭上,她就給胡鳳岐過話,中標的肯定就是哪一家,由於白雪媚不在投標會上出麵,所以,定陵的建築市場從外表看公平了,但實際上還是白雪媚和胡鳳岐操縱,大家漸漸看到了這一點,白雪媚愈加炙手可熱,我們鵬遠的老總一見這勢頭,連忙通過我與白雪媚拉關係。這樣,在後來的幾年裏,我們鵬遠得到了以下工程:火炬大廈、金盛福大廈,新美超市。按照規矩,不管多大的工程,白雪媚一律提取五萬元,剩下的全部打到胡鳳岐賬號,這樣算起來,胡鳳岐光在我們鵬遠就拿走好處費攏共三百二十四萬元,而白雪媚個人,隻得了四五十萬元……白雪媚做這些從來不瞞著我,得到的那些好處費,她的就是她的,胡鳳岐的就是胡鳳岐的,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我提醒過她,你這樣做,胡鳳岐知道不知道?白雪媚說,我每為他存一筆款子,都要給他一張存單,胡鳳岐起初不收,後來也就不推辭了。我說,你送給他的錢比例太大了,其實你完全可以自己多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