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薪整齊地碼成一小堆,橘黃的焰火從灶爐中綻射而出,灼熱的氣息在火光中形成一層層氤氳,把灶口位置的磚泥折射得如同水波般彎曲蕩漾;深處柴梗發出啪啪的爆裂聲,不時飄射出幾點星火,劃出幾道螢耀的光線。大鍋中漸漸升起一縷縷水幕,細小的氣泡從鍋底一串串地鑽了出來,微渺地衝開水麵;慢慢地,氣泡似乎越來越多,水麵漸漸動蕩起來,水麵漸漸翻滾起來。鍋裏的水,終於開了。炙熱的蒸汽開始四逸,水霧一簇一簇地噴薄著躍進空中,不見蹤影。
“你真的不是院長給我請來的助手?”
歐陽濤再次詢問,一邊解開腰帶,像剝洋蔥一樣把身上的衣裳扔在一旁。
“教習,這已經是第十七遍了,你老問這個不膩嗎?”
範安有些無奈,對方一直以為自己是院長請來給他的助手,連番解釋之下,依然沒有讓他明白自己隻是來尋人。但後來想了想,元鎮子讓自己來找這位,相信也是出於某種托付之意,如今卻偏生反了過來,要照料對方任憑差遣。車前馬後的生活,在拜得元鎮子為師後已經過了一年多,的確也有些習慣,當然,這不是自己的癖好,僅是出於尊師兩字。
“你既然不是助手,那為什麼還要留下來?”
範安抬來半桶清水,放近鍋邊,隨口應道:“老師有事出門了,他讓我來找你。”
“現在不是找到了嗎?”
“我不想回去那村子,太遠了。”
“那你可以去別的地方呐。”
“老師知道我來找你,我怕他以後找不到我。”
“那你是打算留下來了?”
“是的。”
“這樣的話,助手有什麼分別?”
“.......”
從灶下取出那些正在燃燒的柴薪,潑上幾把水,弄熄滅掉。範安挽起袖子,終於從角落間找到了那隻水瓢,隻是上麵積壓的灰塵有些厚,想來應該有些時日沒有用過;範安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從桶中倒出一些水,清洗了一遍,確認幹淨之後便伸進鍋中,把那些滾燙的開水舀進桶中,探了探溫度,發覺還可以,轉過頭對著那位糟老頭模樣的歐陽濤喊道:“可以洗澡了。”
“哎!”
歐陽濤應了聲,三五除二地扒掉身上最後那條褲衩,光著兩腚顯得有些激動地從範安身旁掠過,抓起毛巾浸入水中就嘩啦嘩啦地往身上搓洗了起來。舒服的感歎不時發出,場間顯得有些怪異,範安雙手托著下巴,盯著正在忙碌的歐陽濤說道:
“教習,你屁股真白。”
“是嗎?我怎麼看不到?”
歐陽濤擰過脖子,試圖借著火光去驗證範安這句感歎。突然間,他臉色變得有些奇怪,開聲斥責說道:“好看嗎?沒見過這麼白的呀?”
範安燦爛一笑,嘿嘿地發出幾聲,神情憨厚地點了點頭,回應說道:“還真沒見過這麼白的。你比我那位老師的要白多了。”
歐陽濤眼睛瞪得有些大,似乎被範安這話所包含的意思給嚇著了,聲線明顯有些顫抖:“這麼小就有斷袖之癖,麻煩大了。”
範安頓時滿頭黑線,翻了個白眼,羞怒反駁:“什麼!你和我那位老師一個樣,洗澡前就喜歡光著身子在我麵前晃!”
“那你說我屁股白?”
“你屁股確實白!比我那位老師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