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汛的問題是,“那它什麼時候愛開屏呢?”
“春天,春暖花開的時候也是孔雀羽毛最漂亮的時候,這是它的發情期。發情期的孔雀可臭美了,四處狂奔,為了尋找愛情甚至翻山越嶺去開屏,向情人展現美麗。”
桃汛又奇怪了,“不是雌孔雀才開屏嗎?”
“錯!”劫波糾正她,“這個我懂,雄孔雀才開屏。我在鼓浪嶼見過,雌孔雀跟母雞差不多,肥嘟嘟的,難看死了。”
羅寧概括說,“所有的動物都一樣,雄性比雌性好看,像雞呀、鴛鴦呀、孔雀呀、獅子呀都這樣。”
桃汛不以為然,“說句良心話,人不同,女人多耐看,男人什麼呀,邋裏邋遢,垃圾似的。”
“你知道為什麼嗎?”羅寧眉飛色舞,自問自答,“因為人已經進化到不需要靠羽毛了,男人靠錢來展示魅力。”
劫波插了一嘴,“還有,男人的魅力甚至可以靠自己的女人展示出來。”
羅寧向劫波投去迅速的一瞥,露出會心一笑。這一笑,笑壞了啞巴的心境。啞巴記得米蘭?昆德拉說過,“調情就是勾引另一個人使之相信有性交的可能,同時又不讓這種可能成為現實。換句話說,調情便是充諾無確切保證的情交。”無疑的,劫波在與羅寧調情。
“整天想著傍男人,不知羞恥。”
劫波接受不了啞巴無緣無故急轉直下的態度,笑意掛在臉上,抖了好幾下才調換成憤懣。“我年輕,我漂亮,我為什麼不能傍男人?你知道羞恥嗎?你知道羞恥就不用標會,不用開賭館了。”
啞巴以完全陌生的目光打量劫波,下了好大的決心才一吐為快。“還不是為了你們陶家?”
“是為了陶家嗎?”劫波嘴角一彎,不屑地說,“是為了陶家的三個女兒吧。”
啞巴一步跨過孔雀,不慎踢到它美麗的脖子,他發現,孔雀發出的哀鳴跟受傷的公雞同樣平庸。啞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劫波的頭發,死勁一按,劫波的臉就塞進喂孔雀的銅碗裏了。突如其來的暴力超出了羅寧和桃汛的理解能力,等他們反應過來,劫波的臉已經在銅碗搗了好幾下。羅寧扣住啞巴的手腕一送,啞巴退到一邊。掙紮中的劫波突然失去外力,踉蹌了兩步,一腳踢翻了銅碗,她撿起銅碗要砸啞巴,被桃汛攔腰抱住了。
劫波吐掉沾在口紅的玉米,揮舞空蕩蕩的銅碗,伏在大姐的肩頭哭開了,邊哭邊控訴啞巴的罪惡。“這個流氓,哦哦哦,我把他侍候得太舒服了,哦哦哦,他無能,跟二姐離不了婚,怪到我頭上,哦——”
羅寧聚精會神聽完劫波哭訴的每一個字,還是雲裏霧裏,在他看來,自己雖然離過婚,跟劫波談戀愛還是綽綽有餘的。且不說榮華富貴,就憑自己年輕的資本,找一個劫波這樣的無業遊民有什麼呀?莫非啞巴反對他們交朋友?不至於啊,說難聽點,他們能不能躲過這一劫,還得靠我羅某呢。
桃汛繳了劫波手中的銅碗,撫著她後背安慰說,“好了好了,你少講幾句,他心情不好。說句良心話,他的壓力比我們大多了。”
羅寧拉起啞巴,囑咐姐妹倆:“吃完早飯你們在家喂孔雀,我帶方哥出去散散心。”
不料,黑著一張歪臉的啞巴又掉頭朝她們怒吼一句:“告訴花季,別逼我,逼急了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