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陳音有點愣住,她做好了接受采訪的準備,但麵對這個問題,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陣短暫的沉默,餘記者也在心裏懊悔,自己提的是什麼狗屎問題,她剛想開口解釋一下。陳音已經回答了:
“我是一個認真、努力、懂事的人,這是老師父母和周圍長輩對我的評價,可是我不這樣認為。”
她順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接著說:“在我自己看來,我是一個懦弱、迷茫、刻苦、虛榮,常常痛苦的人。”
餘記者聽了有些奇怪,“可是在我看來,你是普通但正常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用這些詞來描述自己呢?”
陳音笑了笑:“我在描述我當下的狀態。在上了大學以後,我越來越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缺點。比如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怎麼樣的,有過很多擔憂和迷茫的情緒。有句話不是說真正的勇士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會熱愛生活嗎?可是我卻現在就失去了麵對生活的勇氣。”
餘記者感到意外:“你時常感到難過、無助和情緒內耗嗎?”
陳音承認:“是這樣的。這麼說仿佛有點在無病呻吟,一個還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大學生能有什麼煩惱呢?旁人聽著可能會感到小題大做,但這是我目前真實的感受,並且已經好長一段時間這樣了。”
“這些情緒背後有什麼原因嗎?”餘記者追問道。
看著陳音又垂下了眼簾,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顯得太急切了,於是說聲抱歉,給陳音的茶杯裏續了水,接著說:“放輕鬆點兒,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不會說話的樹洞,請你講講你的童年經曆吧。”
陳音想了想,緩緩地開口了:“我出生在縣城的醫院裏,老家在一個小山村。出生不久就隨爸爸媽媽到首都做小生意,過了半年左右首都市場重新規劃,生意不好做,又舉家去往浩客省。兜兜轉轉,上幼兒園前還是回到了溫市。”
餘記者問:“在溫市待了多久呢?”
陳音答道:“一直到小學畢業,大概十來年吧,初中回到了鄉鎮上,高中在縣城上的,大學又去了杭城。如今畢業又回家鄉了。說來好笑,十年寒窗,,一朝還鄉。”
“這沒關係”,餘記者說,“毛主席有句話不是說‘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將家鄉建設成繁榮強盛的樣子,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陳音點點頭:“如今隻能這樣想了。其實在我的心裏上很難把縣城視為自己的家鄉,還是缺少一種認同感。”
餘記者表示讚同:“我知道這種感受,畢竟你在縣城隻待了三年,見過比它繁華的大城市,也看過比它寧靜的小山村,覺得縣城不適合你很正常。其實關於一個地方要待多久才算家這個問題,有人專門寫文章討論過。有一種看法是‘心安之處便是吾鄉’,還是祝你早日適應,或者能夠到更適合你的地方去吧。”
“謝謝理解”,陳音說道:“其實最近個人生軌跡地圖很火,許多人分享了自己從小到大的就讀學校,或是成功得令人羨慕,或是高開低走令人惋惜。我回顧了一下我的經曆,除了小學轉過一次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十分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