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壺好酒(1 / 2)

這是一條陰森幽寂、凝重蕭索的山脈,終日冷風刺骨、寒氣透髓。

這是陽春三月、萬物複蘇的季節,但生機盎然的春天,卻並沒有給山脈帶來絲毫的春意,它的山澗依舊枯涸,它的草木依舊凋黃。

林間沒有鳥語蟲鳴、沒有虎奔狼突,更加不會有人結伴旅遊至此。

整條山脈,死氣沉沉的,就像是某個山神的遺體。它綿延萬裏、壁立千仞,將大地阻隔成山裏、山外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山外的人,喜歡稱之為魔鬼山脈,山裏的人,則習慣稱之為真隱山。

山外頭,從沒有人想到山裏。

山裏頭,也沒有人想到山外。

隻不過,凡事總有意外,因此也總有例外。

這一天,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山裏的某個部落,偷偷的溜了出來……

**************

魔鬼山脈,橫亙於神州大陸南部,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山脈,西起雪域高原,東延墨海平原。在臨近墨海平原的山麓上,有一座荒棄的小亭。亭子破舊不堪,隻是從它懸掛著的、傾斜欲墜的木匾上,依稀可見“流放亭”三個字。

這裏淒清荒涼,到處都是枯葉殘枝。不過今天的流放亭,卻是異常的熱鬧,因為亭子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大約有一百來號人,全部黑衣黑甲,左手執盾、右手執劍,陳圓形陣列,將流放亭四周,圍得水泄不通。其中為首一人,年在三十五歲左右,騎白馬、穿紫服、背負長劍,目光如凝,直視流放亭中。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控製住自身氣息,他們神經繃緊,個個嚴陣以待,似乎正麵對著一隻張牙舞爪、凶殘嗜血的魔鬼。

亭子裏,當然沒有魔鬼。隻不過在往常空蕩蕩的石桌上,多了一口金色的葫蘆。這葫蘆如成年男子一般巨大,咋一看去,仿佛是一尊胖佛正盤坐於此,禪定靜修。

亭外眾人雖然人強馬壯,將葫蘆團團圍住,但卻未敢輕舉妄動,顯然是因為對葫蘆極為忌憚。

為首的紫服男人,指著亭內的葫蘆痛罵道:“卓瘋子,我上清派待你一向不薄,為何私盜‘法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葫蘆稍微震動了幾下,竟出聲反駁道:“老子隻不過在上清派當個廚子,又沒有正式拜師入門,何來大逆不道一說?李含光啊李含光,我勸你還是趁早帶著‘黑甲衛’回去巡山吧,要是這時候,有強敵趁機闖山犯境,你罪過大矣。”葫蘆的聲音像是從腹中發出,但聽起來卻雄厚清亮,能在山間久久回蕩不息。

李含光冷哼道:“遺失法刺,我的罪過將會更大。我倒是勸你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刀劍無眼,未必能給你留下全屍。”

葫蘆嘖嘖出聲道:"大家好歹相識一場,何必這麼大火氣呢?不如這樣吧,你給我個麵子,上前來陪我喝一盅,我便還你一個麵子,把法刺還你,如何?"話音落時,壺嘴處的軟木塞子咚的一聲彈了開來,立時酒香四溢。

李含光正要答應,他旁邊有人提醒道:"大師兄千萬不可上當,我們平日裏禁酒寡欲,滴飲則醉。說不定他是想灌醉你,然後伺機逃跑。"

李含光眉頭微皺,卻聽那葫蘆大笑道:"李含光,你自己要是沒有這個膽量,隨便叫出一個人來與我痛飲,我照樣如約還你。"

話語中充滿了譏笑、嘲諷的味道,李含光知道這是卓瘋子的激將法,忍著性子沒有應戰,同時給幾個酒量最好的師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去探探底。

總共有五人出列,小心謹慎的向亭子走去。誰知他們走到一半,就突然止步,像是盲然撞在了一麵牆上,任憑怎麼努力都再也無法踏前一步。

其中一人叫道:“大師兄,這是我們上清派的秘技‘無形氣盾’,卓瘋子怎麼會的?”

李含光憤然掣出長劍,道:“卓瘋子,我倒要看看你玩什麼花樣!”說話間,長劍脫手而出,擊在無形氣盾之上,白芒劇盛,耀眼奪目。

兩股氣流相互較勁。

李含光使出全力,終令長劍寸寸逼進,俄而如流星般穿過小亭,好似已在無形氣盾中鑽出一個窟窿來。之前那五名師弟,這才順利跨入亭中。誰知剛接近葫蘆,還未坐穩,就已全都伏在石桌上、不省人事。亭外眾人眼見大師兄的實力勝人一籌,本要轟然叫好,哪知道形勢陡變,不由麵麵相覷。

李含光亦是臉色大變,道:“卓瘋子,你使了什麼妖術?”

那金葫蘆爽然笑道:“哪裏是什麼妖術,隻不過是豎子無能,聞到我的酒香便醉倒罷了。實不相瞞,這酒是我在上清山中,采集十二種異果、耗時三年零六個月釀製而成,酒性濃烈無比,等閑人根本就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