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你說起過當初為什麼會放棄京城一切跑到保城從頭打拚麼?”他問。
“他愛的女人結婚了,新郎不是他。”她聳聳肩,甚至皺皺鼻子,含糊地嚼著火腿腸,看也不看他,“很老套的愛情故事,偏偏真的發生在我們身邊。”
“……他還說過其他嗎?”
“其他——耿先生,您同我們崔老板不是從小的兄弟朋友麼,那自然什麼也比我們這幫手下清楚吧?”她突然抬起頭,朝著他嫣然一笑,很聰明地合上嘴巴,不肯再賣自家老板的消息了。
“你倒是很忠心崔保淶。”他笑笑,不再說其他。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嘛。”她笑眯眯地喝完最後一口麵湯,動手將所有的包裝都塞進空空的麵桶。
他聽她這麼隨時地表明著自己的忠心耿耿,不覺莞爾一笑。
崔保淶能有這麼一位心腹,的確是很有福氣的。
等他也吃完,將所有包裝收拾好,看一眼手表,竟然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他瞧見她打了一個嗬欠,便笑問:“困了?”
“是啊,小時候我跟著奶奶睡,每天晚上都會說‘吃飽喝足睡大覺’。”她笑笑,揉揉眼,強撐著靠著椅背,繼續同他聊天。
“困了就睡會兒,到京還要一段時間呢。”他想了想,坐回這邊來,拍拍自己的肩,“靠這裏合一會兒眼吧。”
“沒事,沒事。”她笑著連連搖手,甚至往車窗那邊縮了縮。
他有些無奈,索性將自己的羽絨服拉鏈拉開,敞開懷,伸手扯住正驚愕地望他的女子,微用力,便將她扯進懷抱。
“耿先生——”她哪裏肯這樣,立刻掙紮。
“是朋友對不對?”他微微一笑,穩穩地一手托著她的背,一手環上她的腰,“好啦好啦,今天我過得很開心,這還不是托你的福?就算是我答謝你了,好不好?”
她有些怔怔地望他。
“合上眼。”他攏攏羽絨服,將她半包起來,“腿縮到座位上來。”
她不自在地扯扯唇角,半倒在這男人懷裏,乖乖地將雙腳挪上座位,一雙手卻不知該放到哪裏。
睡?睡什麼啊睡?
今宵,無人入眠啊。
接下來的日子,不能入眠的時候還很多。
過了元旦,時間正式向古老的年關靠近,雖然雲青項目正式開工要等到明春,但前期的準備工作卻是一點也不敢耽誤,整體規劃,設計草案,市政府近期要出台的路政規劃、市區規劃……方方麵麵,無一不是考驗人的耐力與毅力。
等終於這一些忙得差不多有了著落,年關,到了。
農曆臘月二十三,老天爺上天的日子,她的假期正式開始。
崔老板今年竟十分的大方,除了提前包了好大一個紅包讓她眉開眼笑之外,竟開了禦口,允諾她可以過了正月十五再上京來正式報到。
這樣算一算,她竟然可以在家裏混上滿滿三個星期!
哈哈,發財了發財了啊!
這一年裏,她東跑西跑,住在家裏陪爹爹媽媽爺爺奶奶的日子竟十隻手指頭能數得過來,如今,總算可以好好待在家裏充當一下彩衣娛親的乖孩子了。
耿中一進她的辦公室時,她正笑到嘴巴咧咧地收拾東西。
“怎麼這麼高興?”他笑問。
“啊,早,耿先生。”她忙打個招呼,一邊將大班台上的文件資料收攏到資料夾,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快樂。
“你們崔老板正沉著臉在會議室開罵呢,你小心被他瞧到。”他笑著坐在大班台前的軟椅上。
“沒關係,哈哈,等他罵舒心了出會議室,我早跑沒影了。”她哈哈笑兩聲,連電話也不用,大聲招呼小周上茶來。
“不用,我一會兒就走。”他擺手喊住她,很有趣地問:“樊總終於想通了,準備跳槽了麼?”
“嗬嗬,什麼跳槽!”她拍拍桌子上最顯眼又鮮豔的大紅包:“紅包到手,我要回保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