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躺在床上的邵洛,藍虞兒咀嚼著苦澀的滋味,她沒能得到他的愛情,現在因為他,連僅有的親情也失去了。
小報上滿天飛的不是對她偉大犧牲精神的溢美,而是匪夷所思的各種猜疑,甚至有人揣測,她根本就是別有居心,要借機報複邵洛,網上還流傳著她是虐待狂的N個腳本,令她哭笑不得。
娛樂圈就是這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嘴長在別人身上,根本控製不了。
幸好,藍虞兒根本不在意那些,將近中午了,太陽火辣辣的,赤腳踩在熱乎乎的沙子上,燙燙的慰貼。在海灘挑挑揀揀,選了幾個漂亮的貝殼,有的像佛手、有的像花崗岩、有的像豹紋……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這些孩子氣的東西估計邵洛不會喜歡,可他現在沒有選擇的權利。
藍虞兒自嘲地笑了笑,拿著貝殼,慢慢走回一個月前買下的房子。
是一棟海邊最普通的民宅,圍著一圈烏黑木柵欄的平房,紅磚青瓦,小塊的方格子玻璃窗,院子的角落裏有一棵櫻桃樹,正是櫻桃豐收的季節,滿樹的櫻桃紅豔豔的,像一顆顆小燈籠,煞是漂亮。
當初選中這棟房子是因為整個村子隻有它的麵積夠大,但因為年代久遠,很多處的牆皮都脫落了、窗子上的玻璃也七零八落。
藍虞兒請人簡單修繕過,刷了牆,更換掉壞了的玻璃,廚房則徹底更新,邵洛的臥室也徹底整修了,換了天花板、貼了牆壁紙、鋪了原木地板,並且裝了空調,毫無疑問,他的臥室現在是整棟房子最奢華、最舒適的地方。
在房間門口遇到夏護士,她手裏端著盤子,裏麵放著藥和半杯水,帶著應酬的笑容打招呼:“回來了?”
“嗯,”藍虞兒拿起盤子裏的水杯,試了下溫度,輕輕攢眉,“太燙了。”
“那我去換一杯。”夏護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不快。
“算了,還是我喂他吧。”藍虞兒暗歎了口氣,當著她的麵,護工們當然都很細心、很謹慎,但隻要離開她的視線,未免就懈怠,反正那個人不懂得抱怨,也不會告狀,而對她的嚴格要求,護士們都認為她過於吹毛求疵,而心懷不滿。
接過盤子,藍虞兒推門進去。
屋裏涼浸浸的,開著空調,藍虞兒放下托盤,關上空調,把窗戶拉開,帶著腥鹹氣息的海風撲麵而來,自然清新的空氣對邵洛來說才是最好的,跟護士強調了很多次,根本沒人放在心上。
窗子下麵,舒適的碩大圓床,邵洛完整無損地躺著,安靜得就像商店櫥窗裏精致的陶瓷娃娃。
不能直視他的眼睛,那雙茫然的、空洞的眼瞳,會讓藍虞兒不由自主地黯然心傷,她盡量微笑著:“今天天氣很好,午飯後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剛才撿到了很漂亮的貝殼,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炫耀似的掏出貝殼在他眼前晃,嘴裏說著沒有意義的廢話,自己也覺得自己可憐,醫生說,和他在一起,盡量多說話,刺激他的反射神經,對他腦部恢複有好處,於是藍虞兒就養成了對著他喋喋不休的習慣,把貝殼擺在床頭,拿起藥瓶擰開,扶起他,讓他靠坐在自己身上,溫聲說,“吃藥吧。”
這些事,本來不需要她做,比如給他喂藥、擦身、按摩、端水漱口……但把他交給護工,自己總是無法放心,也的確沒有人可以讓她徹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