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首古詩中,我走進了
秦淮人家。連同那些
風花雪月的往事,在一次次閃光中
被天南海北的遊人
“哢嚓”一聲帶走
湖南一條街
我是循著你的名字去的,雖然
已記不清那座牌坊的樣子
但我卻記得那家毛家飯館
因仰慕一個偉人,吃了一頓湖南菜
在這條陌生的街道上
璀璨的燈火照在“捏糖人”上
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和他們一起
晃動在曆史的回聲裏
摩的大哥
我和他隻是一個偶然的相遇
在南京站,我坐在他的摩的上
穿梭在車流和小巷中
隱沒在秦淮河的月光裏
隻是,當我看到他的窘態時
已經到了下一個驛站
看著他空曠的褲腿和憨厚的笑臉
我的心中一陣戰栗
時間早已遠去,我也早已遠離
雖然,我沒有記住他的名字
但我卻依然看見,他還留在原地
迎送著每一個像我一樣匆匆而過的人
人,累了可以休息
心,累了,卻無法止靜
在我的記憶裏,一直鮮亮著
他那殘缺而美麗的幸福
我的“香巴拉”(組詩)
引言:幾年前,我從固原出發,一路向西,經甘肅、覽九寨、過青海,來到雪域高原西藏……今天,一盞酥油燈,點亮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
一盞酥油燈
在一盞酥油燈裏,我看到了
一片聖潔的淨土,在雪域
以高原的姿勢站立。我還看到了
藍天和湖水融為一體
草原和牛羊融為一體
旋轉的經綸,蒼涼的手勢
在鷹的盤旋中,握住了
天堂的夢想
我隻是一個過客,以虔誠的行走
在你的脊梁上,畫上
朝聖的標點。在世界屋脊上
站成,藍天淨土的高度
讓記憶的雪山,冰封
向往的神鷹。在一盞酥油燈裏
我看到了,巨大的光明
看到了,低處的牛羊和高處的陽光
看到了,飽滿的青稞和肅穆的氈房
那遙遠的地方,是我前世的孤單
雅魯藏布江
最早
我是在小學課本上認識你的
雅魯藏布江,你這
從世界屋脊流下來的聖水
帶著,雪山轉世的魂靈
在翻身農奴得解放的歌聲中
燃起格桑花一樣的桑煙
群山、江河、荒原、溝壑
被金燦燦的陽光包裹
自然、宗教和曆史,印痕彌漫千年
今生,我有了一次與雪山的約會
有了一次與一條河流的對峙
我隻是無端地闖入一條河流
觸到了地球上最後的秘境
那些岸上的花、岸上的草
以及從岸上走過的人,瞬間
有一種破土而出的喜悅
雲中天堂
一朵雲,纏繞在南迦巴瓦峰的山間
一片海,翻騰在我世俗的眼前
我將這片土地的聖潔,輕輕抓住
像抓住了一朵甜蜜的棉花糖
我將一匹駿馬緊緊套住,千萬匹駿馬
擁著我,進入光芒四射的天空
陽光沐浴在南迦巴瓦峰下的古老村莊
舊時的風,吹動著月光
一匹馬和一群黑色的犛牛,還有一隻小黃狗
被南迦巴瓦峰一再放低,草地
用善良的目光包容了我們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遙遠的注視,沉默成
一小塊夕陽。我的“雲中天堂”
在南迦巴瓦峰頂,被讚美
在南迦巴瓦峰下,被神話
走進拉薩
我是沿著一片片青稞地,走進拉薩
我是繞過一條條河流,走進拉薩
我是翻越一座座山峰,走進拉薩
我是沿著一步一膜拜的人流,走進布達拉
布達拉,轉經筒、酥油燈、經幡、念珠
用一種近乎頑固不化的思想
在手工打磨的油石路上
匍匐著最原始的信仰與虔誠
我把一尊最小的佛像掛在胸前
她正好和我的心對齊。我知道
當自然和宗教融為一體
我們的靈魂
便有了不朽的歸宿
注:“香巴拉”是藏語的音譯,其意為“極樂園”,是佛教所說的神話世界,是一個虛構的世外桃源,是藏傳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淨土。
靜默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我靜默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想著365天匆匆而過的時光
想著那些還沒有融化的雪
是否會把這一年的奔波,帶到來年
那些對我來說再也平常不過的日子
像標點一樣鮮亮在我的記憶中
此刻,我想到了天空
天空就藍盈盈地飄過我的回望
我想到了村莊
村莊就黃澄澄地漫過我的心房
我想到了草原
草原就綠油油地鋪展開我的夢想
陽光的旗幟,溫暖著
每一個日子每一個地方
我的疲憊和多年來的頑疾
被文字的光芒照亮
所有的詞語,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陷入沉默,那些被寒冷抱緊的日子
驚魂一樣掠過,一切過往
都擋在今晚的夜風裏,我的思想
在蕩漾的紅酒中,輕輕飛翔
如風吹動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