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的時候,葉影在學校裏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高寒林,他去做什麼呢?總是那麼神秘!
一時不見他,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葉影低著頭往學校後山走去,欣喜地發現高寒林坐在大石上,抬頭看遠處的風景,濃眉深鎖著。
葉影抑製住自已亂跳的心,走到他旁邊輕輕地叫:“高寒林!”
他轉過來,靜靜地看著她,眼裏竟流露出深深的難過。
葉影心一揪:“發生什麼事了?”
高寒林默默地伸出手,把她拉上石頭,坐在他身邊。“葉影,我要走了。”
葉影轉過頭,看了他很久很久,移開視線,看著遠處颯颯響的楓林。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想不到來的這麼快!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良久,葉影輕輕地問,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下午收到電報,我爸爸病重,想見我最後一麵。”高寒林目不斜視地說。
葉影頓了一下:“你應該走的。為什麼還不走?不要讓自已留下遺憾。”
高寒林抓住她的手,兩眼期待地看著她道:“我在等你!跟我走吧!”
葉影看著他隱隱透著痛苦的臉,心裏五味雜呈,沒有說話。
該怎麼辦?
高寒林直直地看著她,在等她的回答。葉影卻覺得心上壓上一塊大石,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世界瞬間變得一片灰色,就連火燒似的紅楓也顯得那麼凝滯蒼白,毫無生氣。
“我走了,孩子們怎麼辦?”很久,葉影輕輕地說。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的攝影作品在報紙上發表後,有好幾個人自願到十裏屯支教,今天已經跟我聯係過了,說是明天就能來。如果你相信我,跟我走吧!雖然你我認識不久,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一定會好好待你,一生一世!”高寒林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葉影。
葉影仰起頭,看著天上的雲彩。
太突然了!她對自已一點信心都沒有,前路如此渺茫,要怎麼抉擇呢?已經錯過一回,已經傷痕累累,還能像飛蛾撲火一樣,去尋求自已的愛情嗎?她害怕心一旦放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葉影閉上眼,輕輕地說:“高寒林,你說過給我時間的!”
高寒林放開她的手,看著遠處說:“我不逼你。等我回來!”說著跳下石頭,快步走回學校。
葉影在石頭上坐了很久很久,突然發現這片楓林失去了某種靈氣,顯得多麼枯燥無味。將來的日子,怕是再也沒興趣坐在這裏欣賞紅楓了!
她歎了口氣,跳下石頭走回來。
高寒林的車停在宿舍前麵,他在房裏收拾東西。學校裏充滿了濃濃的離別愁緒。
葉影走到廚房裏燒火做飯,呆呆地看著火苗在土灶裏劈劈啪啪的響。她看著火苗,他的臉就在火裏,看到牆上,高寒林就在對麵衝她嘻嘻的笑……
他還沒走,就已經這麼想他了!
葉影忍不住衝出去,走到高寒林門口:“高寒林,吃了飯再走吧!”
高寒林手裏抱著那個牛皮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沒時間了!我已經拖得太久。”
葉影沒再說話,低著頭走回廚房裏坐下。聽到他關上門的聲音,他的車子啟動了,開走了!世界也空了!
偌大的學校裏隻剩下她一個人。葉影忽然覺得無比孤單,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下。
她站起來,發瘋似地往外跑去,一直跑到村口,站在山坡上,看著那條彎彎曲曲的山路。
路上沒有他的蹤跡!就連車子揚起的灰塵都不見了,就好像從來不曾來過這麼一個人。
高寒林,既然要走,你為什麼來?攪動了我的心又無情地離開,你讓我拿什麼去度過接下來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