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皇帝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眼眸閃爍，步伐沉重地走到了溫梨的榻前。
“你……”小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複雜糾結：“你沒事吧？”
比起上一次殷切到虛偽做作的關懷之態，小皇帝這次幹巴巴的問詢，反而讓溫梨聽出了幾分真心。
真心都是不需要修飾的。
“陛下……”
“陛下怎麼來了？臣妾見過陛下。”
溫梨眼露驚訝，連忙做出要下床的姿態，但小皇帝比她更快一步，強硬地把她按了回去，“病了就好好躺著，免了這些禮。”
溫梨：……
溫梨怔了怔，抬起一張素白的小臉，往日紅豔的嘴唇無端蒼白，令小皇帝心中沒由來地一窒。
她不可惡，卻也不善良。
更不可能為了昭陽奮不顧身跳水救人。
高傲驕蠻，才是他所知道的她。
小皇帝沉默著在床邊坐下，眼眸沉沉地盯著溫梨，取過剩下的藥，一勺一勺地喂著溫梨。
溫梨眉頭微微輕皺，拿不準小皇帝的心思，隻能垂眸順從地喝著藥。
喂著藥，小皇帝突然冷著俊臉出聲道：“你當那些侍衛都是死人？需要你一個貴妃親自下水涉險？”
這話來得莫名其妙。
別說溫梨這回救了他同胞的親妹，就算是平常病了，他都該做足了姿態，趁機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對她的愛憐和看重。
——這次是怎麼了？
聽著這語氣，倒像是有些怪她？
溫梨冷不丁被小皇帝嗆聲，咳嗽起來。
小皇帝肉眼可見地露出慌亂之色，將藥碗遞給旁邊的宮女，僵硬著麵龐小心地替溫梨拍了拍背，一邊忍不住道：“宣太醫來……”
溫梨連忙擺了擺手，下意識地拉住小皇帝的手道：“不、不必了。”
“臣妾已無大礙。”
雖然溫梨入宮已有時日，小皇帝也時常做出殷勤寵愛的模樣，但實際上——兩人純情得壓根連手都沒碰過。
小皇帝乍一觸碰到少女的柔荑，頓時耳尖躥紅，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抽回手。
平複心情後，小皇帝開口道：“你救了昭陽，朕該謝你。”
溫梨：“臣妾不敢居功。”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溫梨臉上一點也不見誠惶誠恐的模樣，反而笑吟吟的，直直地看著小皇帝。
眼眸細碎閃耀，閃爍著仿佛寶石折射出的光澤，將小皇帝眼睛都給晃了一下。
心口也隨之一跳。
小皇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溫梨，道：“……朕金口玉言，無論你想要什麼，隻要你開口，朕就應了你。”
說完話，小皇帝忍不住又蹙起眉頭。
她該不會趁此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比如，當他的皇後？
溫梨聲音輕柔：“既然臣妾救了昭陽公主一命，那就當一命賠一命，陛下不如就賜臣妾一麵免死金牌吧？”
……
小皇帝看著溫梨，頓了頓，眼眸快速地劃過一絲什麼，不知是失望還是意外。
“貴妃為何想要免死金牌？”
“難不成，貴妃還怕自己會有性命之憂？”
小皇帝眼神閃爍間沉沉一笑，她是貴妃娘娘，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的攝政王是她的義父，她還怕死？
溫梨：……
現在是不怕。
但是攝政王死了之後就不一樣了！
“臣妾……”溫梨正要開口，門口卻忽然響起了一道怯弱驚訝的聲音。
“皇叔怎麼會在這裏——”
“昭陽見過皇叔。”
昭陽公主的聲音忽然響起。
溫梨和小皇帝心中同時一跳，看了過去。
隻見攝政王就靜靜地站在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