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葉寧信的眼睛裏有認真的悲傷,低下頭,連肩膀都在發顫。我想我能深刻明白他現在的心情,就像那句被說爛的話所言,我不怕千萬阻攔,隻怕你心裏沒有我。
他可以為了維持與唐季季的這份愛情付出很多,卻終是敵不過她另有所愛。
唐季季與葉寧信在高考之前分道揚鑣,唐季季的家也一夕間家道中落,兩個人也再無交集。我明明該高興的,明明該慶幸的,可是為什麼心也跟著那麼疼……
葉寧信在高考前休學,一邊忙於照顧他的姑姑另一邊又要熬夜抓緊複習。他報考複旦大學,本來老師屬意讓他去德國留學,甚至連高考也不用參加,可他卻拒絕,故意將這個機會留給唐季季。
每次看到他不分晝夜地守在病床前,我的心都揪成一團不能呼吸。我跑過去對他說我可以請人照顧他姑姑,可都被他冷冷拒絕,再後來他都不許我來這個病房。
我就這樣看著他把眼睛熬得通紅,總想做什麼來幫他,可做什麼都被他拒絕。
高考後他接到的錄取通知書不是複旦的,而是南大的,那是他填報的第二誌願。聽說是因為被家大勢大的人給替了,我想讓我爸幫他,卻又是遭到冷冷的拒絕,他麵無表情地說:“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幫我這些,你這樣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和你差距嗎?”
我明白葉寧信有自己的一身驕傲,不肯低下頭顱來委曲求全,可這事關他的未來,他一直想念複旦,可他僅僅因為這樣就不得不放棄了。
而我卻沒想過這樣的葉寧信也會有放下自尊的時候,他為了姑姑的那場手術,委身聽從那個主治醫生的話每天在夜店裏當那樣委屈的服務生,我去勸過他無數次卻還是無效,後來我和Caral讓唐季季過來勸他,也是徒勞
後來,唐季季告訴我這些都是他的生活方式,不管委屈也好不委屈也好,這單單是他不肯要求身邊人幫他的方式,保留最後一絲驕傲。
這些唐季季一下子了然,而我卻現在知曉。
從前我一直以為愛情會有先來後到之分,可逐漸明白,先來與後到之人到都要曾停在他心上
,不然怎可有之分?而我比唐季季認識他那麼久,卻還是抵不過他們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南大建築係為沈南諍舉辦生日會時,那天下午我在他家陪他姑姑,然後看他西裝領帶地從房間裏走出來,姑姑問他是不是參加聚會?然後又說讓我做女伴一起去,他愣了幾秒然後點頭。
他大概料到生日會上會碰見唐季季,所以在進入大廳的時候刻意地讓我挽住他,果然我們看到了在那邊的唐季季,他如平常那般沒什麼表情,但手臂的僵硬隻有我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