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起上次陶芷蕊在辦公室裏的那一番哭訴。
而當時的他,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隨意的搪塞了過去,給她換了白羽做同桌就算了事了……
那邊喂喂的幾聲急切詢問吳老師是不是信號不好,他慌亂地應了聲表示自己正在聽。但越往下聽,他的心底越是陣陣局促不安,他緊張地利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眼正在看手機的女朋友,握著手機的手心也被汗水浸濕。
陶爸爸在那邊久久等不到老師任何的一句回應,他忍不住旁敲側擊著的詢問起,班裏是不是有校園霸淩的事件在發生。
“沒有!這個肯定是沒有的,嗯,這個您可以放心。不過說真的,芷蕊她在學校裏的人際關係呢,處理得並不怎麼好,這麼說吧,可能是她的性子比較孤傲,和大部分的同學都處得一般般,不是不好,就是那個……您懂的。這個性格問題呢,體育老師也有和我反映過,說她最近行為舉止變得都不怎麼禮貌。”吳老師一聽到“霸淩”二字,為自己開脫的話就衝口而出。
“而且在學習上來講,高二的學習任務的確是比較繁重。而這些目前可能對她來說有些困難,她適應不了。她的成績最近也下滑得嚴重,我上次讓她拿卷子回去找家長簽字,但是直到現在,她的卷子還沒交上來給我。而且她在課堂上走神的情況也有不少……”
吳老師聽到那邊廂嗯了一聲後沉默了下來。
終於,電話掛斷結束後,他的嘴角不易被察覺地微微揚起,眼裏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他滿臉輕鬆忙不迭舉起餐桌上的飲料和女朋友碰杯。
陶爸爸在掛斷電話後臉上瞬時烏雲密布,他的眉頭不自覺地耷拉了下來,等他再望向房門時,他的眼神已變得複雜,不複剛剛那般憐愛慈祥。隨著一聲歎息,他委婉地把吳老師對女兒的看法向妻子和盤托出。
這一夜,這個房子裏沒有一個人能好好安睡……
陰冷的睡房裏沒了昔日那溫馨舒適的鬆弛感,周遭一片沉重的低氣壓。粉藍色的矮腳原木床頭櫃上的電子鬧鍾顯示著三點四十五分,陶芷蕊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的頭深深陷入柔軟的枕頭裏,兩隻眼睛幹睜著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好似妄想能把它看穿的那樣子。她痛苦地張開嘴巴大大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懸掛著一顆鬥大的困倦的淚珠,而心中默念的數字都已成千上萬地堆起來,數過的小綿羊都鑽過了無數的火圈,可她還是隻能睜眼醒著……
深深的困意席卷著她全身,她的身體經已異常的疲憊,手腳連抬起來都困難,眼皮還在不停地上下打架。
但饒是如此的困倦疲乏,她的大腦卻依舊一刻也靜不下來,就好像是有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在裏麵永動機那樣一直轉啊轉,轉啊轉的轉個不停。她都害怕它會不會把自己鬧哄哄的腦袋給搞得像團漿糊那樣糟糕。
陶芷蕊翻過來翻過去,拉起被子一把蓋過腦袋。
可是被子裏的悶熱感令她更加不舒服!她又像隻土撥鼠那樣把腦袋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左手在枕邊摸起手機打開看了兩眼又關上,屏幕就這樣亮了又暗了,暗了又亮了,反反複複之際,時間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