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芷蕊現在才發現怪不得剛才一直覺得不知道哪裏有點怪怪的地方!和那位張姐一樣,白羽身上竟然也穿著這家漢堡店的工服?!
她接過白羽手裏的毛巾一邊輕輕擦拭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忍不住在店裏張望。
她慢慢從記憶裏撿起些有關於白羽印象的片段,聯想到白羽在學校總是一有空就補眠的舉動,現在看來都是有跡可循的。
萬萬沒想到大家不過才十幾歲還是以學習為重的高中生而已,但她卻在過著艱苦的半工讀生活……她既要承擔學習的壓力又要扛起生活的勞累。
等陶芷蕊再望向白羽時,她眼裏不禁多了幾分敬重!
“你……一直在這裏工作嗎?”陶芷蕊捧起溫水輕啜一口,小心翼翼地問。
白羽被她那雙亮晶晶如小鹿般純真的眼眸擊潰,隻能老老實實回應:“嗯,有段時間了……你別和學校裏的人說,不然我不但得辭職還要被老師叫去談話的。”
“為什麼要做這個呢,你還要上學的呀你不累……”
陶芷蕊反應過來咬了咬舌頭,自覺自己竟這般沒腦子說出這種蠢話!這不就是現實版的何不食肉糜嗎?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這麼辛苦啊,難不成還會喜歡、熱愛嗎?
“缺錢啊。”白羽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你幹嘛傻乎乎的站著淋雨啊,想著感冒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請假不用上學了?”
陶芷蕊聞言眸色一沉,苦悶地舉起杯子仰頭一口氣把水全喝了,不料卻因為喝得太急把她嗆著,扯著喉嚨拚了命的咳嗽。猛烈的咳嗽使她因為寒冷而蒼白的臉上泛起抹怪異的嫣紅,咳得她的眼淚也從眼角處擠出。
白羽本想再去倒杯水讓她緩緩卻見陶芷蕊慢悠悠抬起右手,手背用力抵住顫動不止的櫻唇,發出幾聲嘶啞的幹笑聲。
“不想說就不說,不用勉強。”
白羽不知所措的凝視著她的臉,腦海中回想起她在學校的止不住尖叫的那一幕不由得心中一緊。
“哈哈…你說我怎麼每次都在你麵前那麼丟臉呢,哈哈,真的是太糗了啦……”
張姐一臉不解的在櫃台那偷偷探出頭遠遠察看角落裏的奇景。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女捂著嘴自顧自地笑個不停,而她旁邊的少女卻是渾身僵硬拘謹,雙手還不知所措的懸在半空。
“是不是丟人又有什麼關係?要是自己的情緒能這樣被消化掉就什麼都值了。隻可惜情緒是不會自己消失不見而是會偷偷埋藏在你心底最深處,而最終你壓抑下來的終究還是反噬到你自身身上。不值得。”白羽眸光一沉緩緩道。
她能聽出陶芷蕊話裏的意有所指。
想想也是,她平日裏多麼驕矜的一個人!今日卻在班裏受辱還被那麼多人圍著取笑,心裏鐵定有個坎。
人若遇到坎,要不就自個麻溜的填上大步邁過去,若是由著它假裝不存在或者繞道而行到最後也隻會是摔了自己。她悠悠垂下雙手置於大腿上,白羽知道自己說多了,畢竟陶芷蕊到底還是沒把自己的內心給她剖析開來,她們的關係也不過是同班同學但她終究還是說了。
因為眼前正不停自擾的陶芷蕊讓她仿佛又看見一年前同樣也是陷入泥沼中無法自救的自己。
她沒辦法裝作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