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習強度還不夠讓你們閑著鬧還是說你們不想學了……”
伴隨著老師高聲的話語,陶芷蕊順著那越漸靠近的腳步聲緩緩抬起頭看見一張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撲克臉。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信號。
白羽低頭見地上那呆子仍然坐著一動不動,默默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
陶芷蕊那張小巧的臉蛋上殘留著兩道顯眼的淚痕,白淨的校服染上零零星星的可樂汙漬,本來好看的馬尾也變得黏黏糊糊。大大的眼睛裏一片茫然委屈,竟像白羽在家附近喂養的那隻流浪貓那樣惹人可憐。
她隻得歎了口氣一把扶起課桌三兩下便收拾完成,動作幹脆利落漂亮,惹得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發出“嘖嘖!”幾聲。
正當白羽伸出手把陶芷蕊拉起時,身後那一片突兀令人生厭的起哄聲響起。吳老師還來不及發聲製止,白羽已經黑著臉回頭環視一周,眼裏散發出陣陣懾人的寒氣讓全場氣氛瞬間冰點,死寂一般的肅靜。
吳老師瞥了眼忙說:“你…你快帶她去洗洗臉吧。”
陶芷蕊便像極了一隻終於等到主人的流浪小貓那樣,緊緊地跟在白羽身後走出了教室。她深深埋著頭不敢抬起,因為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她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目光、什麼樣的神情去麵對昔日自我感覺相處得還不錯的同學們
九月刺眼的陽光越過走廊的窗台散落在走在她跟前白羽的身上,那逆光陌生的背影雖不高大,卻讓她莫名安定下來,心不再瘋狂亂跳。約莫是,人遇見難堪困頓時會特別容易對願意伸出援手的那個人產生難以言喻的好感。
陶芷蕊努力強壓下想靠前和她傾訴的衝動。
她看著那個走得飛快並不會放慢腳步等待別人是否跟上的身影。
她這才憶起,從高一入學到現在,對這個同學近乎一無所知。仔細想來,白羽在她腦海裏就是個存在感幾乎為零的人……
白羽和班裏的同學壓根沒有過多的交往。她每天總是踩著點到學校,等放學時間卻是第一個走人,而且她一直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她的身邊總是空空的沒有半個人。獨來獨往的獨行俠。白羽課間時間總是趴在課桌上睡覺,但成績卻一直排在年級的中上遊……陶芷蕊努力回想對白羽的印象,卻僅僅淨是些零星而又負麵的形象。
因為同窗一年多的時間裏,這倆人的交流屈指可數。就算有,也僅僅是某個老師要找白羽然後陶芷蕊做的傳話筒。
她耳邊忽然回蕩起小米曾經說過,白羽就是個沒爹媽的,一天到晚都在睡,同學們背地裏都喊她“睡神”。而且性格乖癖不好惹,所以沒人願意搭理她的!
陶芷蕊兀自搖搖頭,心中暗暗道:不!怎麼能這樣想一個樂於助人熱心腸,願意幫她的人呢?
而且是唯一一個站出來的人。
她努力想看清楚白羽,可陽光刺得她的眼睛不禁眯成一條縫線,她細細凝視著那個英姿颯爽的背影。不知是否錯覺,陶芷蕊似乎看到白羽整個人散發著光芒。
正如這縷陽光,驅散了剛滋生起的陰暗,溫暖了她柔弱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