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昭離開後，裴宥禮在門口站了許久。
這晚，他留在了裴家。
自從畢業後，他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在外麵住，經常回家吃晚飯，但不會留宿。
等送走了蘇棠和宋清辭後，景意找到了裴宥禮。
裴宥禮在露台上沉默著坐了很久，直到景意推開了玻璃門。
裴宥禮回頭，叫了她一聲。
景意在他身旁坐下，也和他一起看著遠處。
“媽，你怎麼來了？我爸呢？”
景意笑道，“怎麼，我跟你爸就必須同時出現嗎？”
裴宥禮：“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不是隻要你在，我爸基本上都在嘛。”
景意側頭看著他，“有心事？不開心？”
裴宥禮搖了搖頭，“沒有。”
景意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緩緩開口，“從你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我和你爸就說過，我們隻給了你最初的模樣，剩下的，都尊重你的選擇。”
“好在，你也沒讓我們失望。”
裴宥禮笑了笑，“我還沒讓你們失望啊？人家都說，裴家那小子玩世不恭，浪蕩不羈。”
景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我們從來不在乎外人怎麼說，你是什麼樣子，我們知道就好。”
裴宥禮被景意的動作弄得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頭，“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景意收回手，“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了，也從來沒讓我們操過心。但是，在感情上，你確實還是個小孩子。”
裴宥禮唇角壓下來，“媽……”
景意：“昭昭不是在躲著你？你不是因為這個心煩意亂？”
裴宥禮：“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
景意一臉看穿一切的表情，“能解決你不回公寓在這兒唉聲歎氣？”
裴宥禮反駁，“我哪裏唉聲歎氣了？”
景意也不和他爭辯，隻是緩緩開口，“如果你不喜歡昭昭，那就和她保持距離。這樣，對你對她都……”
“可是……”
景意話還沒說完，就被裴宥禮打斷了。
景意望向他，替他說完了接下來的話，“可是你們從小就是這樣，可是你就不想和她保持距離，對嗎？”
裴宥禮不說話了。
景意溫柔地笑了笑，“可是，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都是這樣親密的，長大後，總會有男女之別，總會考慮到其他因素。”
“你不想和昭昭保持距離，真的隻是因為過去的交情？”
“那言浠呢？你和她不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
裴宥禮：“言浠不一樣。”
景意追問：“哪裏不一樣了？”
裴宥禮說不上來。
景意拍了拍他的肩，“昭昭的性子隨了她媽媽，敢愛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你如果還弄不清自己的心意，將會很難收場。”
裴宥禮心底微動，“我不知道。”
他從小把宋唯昭當妹妹，從來沒往其他方麵想過。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的，他也習慣了一直這樣。
可是，宋唯昭突然說喜歡上他，他除了驚訝，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不想打破他們現有的關係。
景意淡淡道，“那如果昭昭將來和另一個男生談戀愛了，甚至結婚生子了，你會祝福她嗎？”
裴宥禮下意識地反駁，“她才多大？”
景意笑了起來，“可是，總會有這一天的。而且昭昭已經滿十八歲了，戀愛結婚，是遲早的事。”
“大學裏優秀的男生很多，喜歡昭昭的也不少。你不喜歡，總有人喜歡。”
裴宥禮眉頭微皺，“大學裏能有什麼好人？”
景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裴聿敲了敲玻璃，打開門探頭，“老婆，該睡覺了。”
景意站起身來，拍了拍裴宥禮的肩，“你不要把她當成需要你照顧嗬護的妹妹，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你再問問自己對她是什麼心思。”
“你好好想想吧。”
景意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裴宥禮坐在露台上，聽著父母一點點遠去的腳步聲，以及他爸的抱怨。
“你跟他說什麼說這麼久？他那麼大了，自己能解決。”
剩下的話他沒聽清楚，但他能想象到，他媽媽一定無奈地笑著，輕聲解釋，然後再哄上兩句。
人人都說他父母感情好，可他覺得，好得過分了些。
他爸那股膩歪勁兒，他有時候看了都覺得煩。
也不知道媽媽是怎麼能忍受這麼多年的。
裴宥禮看著遠處，漆黑的夜，隻有別墅區的一些燈火亮著。
“昭昭……”裴宥禮下意識地喃喃道。
他該拿她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