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音自然流露的笑很美,隻是沒有人看到,也來不及去看,因為她低垂的雙眸隻閃了那麼一下,便被悵然覆蓋著黯淡了下去,而即使是這悵然也是極短的,它很快地被掩埋入眼底的最深處,隻餘下一抹看似脈脈含情卻又深不見底的幽深,靜靜注視著身前那隻握著刀顫抖地越發厲害的手。
一隻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雖然劇烈的顫抖充訴著手的主人正無限醞釀中的凶暴怒火。
那是以俠義聞名天下的“碎玉公子”玉長風的手。
即使一直披著近乎聖人的外殼,玉長風畢竟不是聖人,更是個極度驕傲自大的人,聽到身後的談論,他本就怒火中燒。何況那句突如其來的驚世駭語,更是讓本來在暗地裏跟陽天拚內力的他內息一頓,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內力停滯鬱結,如果不爆發出來必定內傷,於是他“嘩”地拔刀向前逼近一步怒喝道:“拔劍!”
南宮樞在玉長風握刀的那一刻就已警覺,掩著媚音迅速後退。
他名聲也不小,可是有玉長風這個更強的,自然輪不到他出風頭。所以他剛剛雖然一直都很警惕,卻未運氣施壓,不像陽天玉長風差點內傷。何況他也沒有玉長風自負,不會那麼憤怒,隻是不平而已。
眾人聽聞這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如夢驚醒,向大廳內看去,隻見刀光一閃,陽天手裏本就不大的酒杯突然化作千千萬萬的沙礫飛炸開來。
那原本有酒杯的位置,赫然停著碎玉刀鋒利的刀尖。
持刀的人怒目而視,陽天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嗤笑一聲,輕輕拂去手上殘留的碎瓷。
身為碧霞莊的少莊主,年紀輕輕就執掌莊內事務多年的人,必不是蠢人,不會跟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玉長風沒跟陽天交過手,雖然傳說陽天的武功極高比起一些武林前輩也略勝一籌,畢竟隻是謠傳,世人總是喜歡誇大其詞的。何況比武林前輩武功高沒什麼大不了,對於那些資質較差一生平庸的江湖前輩,他雖然尊敬,卻也同時清楚他們是不如自己的。他自己是練武之人,更是難得的天賦異稟,很清楚武功的精進在於內力,而內力在一定程度上與年齡是成正比的,眼前即使天賦比他還高,畢竟小他六七年,武功不可能比他高,就算真的比他高也不可能有多大的落差,何況以人的極限來說,不可能有人資質比他高出多少。除非有高人直接傳授內力或者陽天練的是什麼傳說中奇門遁甲的秘籍,但如果是那樣他就已經是天師級的人物了,既然謠傳中他都沒那麼厲害就是不可能,所以陽天要贏他沒那麼容易。退一步講,他碧霞莊的少莊主的身份擺在那裏,除非想和碧霞莊為敵被整個武林排擠,否則還真沒有人敢拿他怎麼樣。
阿木本來正圍著石化的人轉,他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覺得有趣。然後大廳裏終於要開戰了,他便落到亞修的肩上興奮地準備看好戲,雖然他不用水晶球沒有靈力就能預言,接下來等那個什麼第一的差不多拍完灰,就會突如其來地寒光一閃,肯定看不清,也肯定是那個第一偷襲,再然後開始纏鬥……
“啊。”
阿木預言得高興,忽然聽亞修恍然大悟般的聲響,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哇哇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