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即便是熙虞再舍不得,再不願意麵對,也終究還是到了預產期。
單胎在肚子裏的時間,大多數都要比雙胎要長一些,肚子大小也會略小一些。
在這幾個月裏,熙虞每日所做的,大約為幾件事。
一、給三個兒女留下傍身的資本;
二、讓小蛇精想辦法留下各種畫像,存放在胤禛的書房;
三、給親近之人留下書信放於錦盒之內,並交代春時,在合適的時機拿出來交給對應的人;
四、做這些事的時候盡可能不要讓胤禛有所察覺。
……
因為她的小心謹慎,再加上今年胤禛額外得康熙的器重,公務繁忙,所以他確實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出乎熙虞意料的是,她把大部分生意交到景泰手中時,他似乎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用意。
“小妹,雖然我是你親哥哥,但也不能這麼使喚吧。”
景泰手中拿著一把萬年不動的折扇,隨意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隨後漫不經心地掀開眼皮,“你忽然把這些生意一股腦都交給我,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熙虞背對著他站在窗前,險些露出心虛之色。
“哪能是出了什麼事情。”
她扭過頭,臉上笑意瀲灩,蔥白的手指輕柔戳了戳圓潤的肚子,“這不是嘛,他到日子了。”
“到時候我隻能待在府中,身子也大不如前了,哪能有時間精力管這麼多鋪子。”
“不是還有冬霜幫你。”
景泰還是一副狐疑的模樣。
“還說呢,我身邊能管事兒的也就五人,好些事情交給別的小丫頭我是不放心的。”
“夏瑩和蘇嬤嬤平日裏要照顧弘暉和泠皎,但蘇嬤嬤年紀大了,秋緒有時候還要去幫忙頂上,冬霜還要管王府的賬目,春時要照顧我,哪裏還有空閑的人手。”
熙虞慢悠悠地挪到景泰身邊坐下,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大字“真的沒人可用”。
“我最信得過的人就是四哥你了,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本來景泰也隻是心有疑惑,隨口一問。
如今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怎麼可能再繼續問話。
“答應你就是了,你這副樣子被額娘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
景泰將折扇收起,輕敲在熙虞額角。
力道極輕,比之蚊蟲叮咬差不了多少。
熙虞當即燦然一笑,站起身來,“那就如此說定了,日子就在眼前,我不敢在外頭耽擱太久,就先回去了。”
“這就走了?”
景泰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女子大著肚子在外麵的危險,不敢多留人。
“路上小心些。”
“府裏都安排好了吧?接生嬤嬤都是精挑細選的,經驗豐富著呢,你別害怕。”
“生產那日,哥哥若是得了消息,定會想辦法陪額娘入府看你。”
“若是害怕,叫額娘早些入府也是可以的。”
……
景泰起身相送,從酒樓二樓到門口,念叨了一路。
熙虞將手搭在春時的腕間走在前麵,不禁鼻子一酸,喉間哽咽。
今日一別,大概率沒機會再見了,她心中萬般不舍,卻又不能同人訴說。
她強忍著哭意登上馬車,聲音故作鎮定打趣,“四哥這番嘮叨,當真是得了額娘的真傳。”
景泰並不覺得多嘮叨一些有什麼問題,“若是額娘在,要交代的定然比我還多。”
“四哥替我向額娘請安。”
熙虞扭頭看向馬車窗口的簾子,眼中氤氳著淚水,視線模糊。
“四哥知道,你快回吧。”
景泰用扇柄敲了敲窗棱,隨後從袖口中拿出錢袋子放到馬車上,輕聲交代車夫,“駕車安穩些。”
車夫應了一聲,輕甩馬鞭。
馬車安穩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