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他都說的咬牙切齒,聽起來像是對周筱的深惡痛絕,而其實,都是他自己心痛罷了,因為每一個字出口,都像是在用一把匕首狠狠的捅向自己的胸口。
這樣,她也終於該死心了吧,不是也見過徐慧的長相了麼。
他不敢再呆在這,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可在他抬腿離開,經過她身側的那一刻,她卻突然開口,“就因為那個女人酷似李木子,所以就輕易的頂替了我這麼多的努力?”
“是。”他背對著她,強忍著將她推遠的心痛以及即將離開人世的絕望,緊咬著唇,回答的斬釘截鐵。
“李木子已經死了,及時陰陽相隔?也無法忘記嗎?”
“是。”她的每一個問句,都像是在對他的淩遲,他想否定,可是答案到了嘴邊,卻還是一句是。
“我真的就那麼多餘嗎?多餘到已經讓你厭惡了?”
“是。”最後一聲,薑宸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痛苦,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還好,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半晌,周筱終於回複了句,“好。”
薑宸麵色僵住,隨即沉重的離開了周筱的房間。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吧!
他和周筱的生活,也終於又將回到兩人見麵前的風平浪靜了。也許,兩人從一開始相識的那刻起,就是錯的。
可是對於薑宸來說,他仍然心存感激,感激她的到來,感激她可以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成為他人生中鮮少的唯一一抹亮色,讓他這一生沒有白白度過。
隻是,對周筱,他於心不忍。
好在現在都過去了。一切都即將回到原點。
*
再次收到周筱的消息,是在幾天之後,結果並沒有像薑宸預想的那樣。
周筱出了車禍,進了醫院。
原因是因為救徐慧。
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這天他正在會議室開會宣布報社轉讓,報社所有的股東、接收人以及報社的核心領到幹部全部在場,他來不及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拋下了所有人,離開了會議室。
他不記得自己一路上是怎麼趕到醫院的,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一直籠罩著他,來醫院的過程就好像是他喝酒喝斷片了大腦一片空白,胸口像是被冰錐鑿空了一大塊在不停的灌著冷風。
等他趕到醫院,周筱正在做全麵的檢查,在醫院呆久了,來這裏像是家常便飯一樣的這個最能讓他冷靜的地方,他第一次失去理智的耗住醫生的脖頸,激動的讓對方一定要治好周筱,否則絕不善罷甘修。直到周筱的主治醫生被他嚇得臉色發白,像是看著精神病一樣看著他顫顫巍巍的說周筱很幸運,雖然出了車禍但是並無大礙,隻是輕微的腦震蕩,現在正在做係統檢查後,薑宸才終於恢複了意識,平靜下來。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了,確定了周筱沒事,他才回去繼續了剛才的會議,並在簡短解釋後現行離開了。
這幾日,一直是他在病房照顧著周筱,看著她蒼白的沉睡著的麵頰,每一分鍾,他都在痛恨,雖然不知道究竟該痛恨什麼?
直到周筱醒來,他的情緒都沒有恢複,甚至很想狠狠的罵上她一頓,‘你是不是神經病,你難道瘋了嗎,誰讓你去救徐慧的,那個女人死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最後,話到嗓子眼,還是被他吞了回去,隻冷冷的說了句,“你醒了?”
“恩。”
“醫生說你命大,隻是擦傷和輕微的腦震蕩,修養幾天就沒事了。”隨後倒了杯溫水遞給她,睡了這麼久,一定會口渴吧。
“那個,徐慧沒事吧。”此時,薑宸眼前的周筱不知道在鬧什麼別扭,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給他來上這麼一句。
薑宸立刻氣就不打一處來,看著周筱昏睡了這麼久,他真恨不得徐慧立刻去死。
“沒事。”
“你不是出差了嗎?怎麼這會?”
“周筱。”
“你有完沒完,我人已經在這了你還想說什麼?”
“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我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吧,你至於這個態度嗎?”
哪裏惹到他了嗎,看看她這話問的,嗬,薑宸覺得自己簡直要被她氣暈過去了,她受傷了,還是為了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難道還不算惹到他?難道還想要他忽視掉這幾天比死還可怕的擔心去表現的很開心嗎?
這就好比是死刑犯的槍決,被一槍打死不可怕,沒打著被嚇死才可怕。顯然,他自己死屬於前者,他從未怕過,然而周筱受傷則屬於後者,那是可以嚇死他的力量。
隻不過,他不能這樣說。
既然不能告訴她徐慧的真相,那麼他必須讓她誤會到底立刻讓她死心,不然他們就又會進入一個死角,指不定日後她又要一時抽風去救徐慧,想想他都後怕。
“哪裏惹到我?嗬,你做了這麼無恥的事情倒還反過來問我,好,那我們就把話說白了,周筱,你想綁住我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啊,你救了徐慧,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立刻趕回來,你這招看似是在幫我救她,實際呢,不就是想讓我內疚,讓徐慧愧疚,從而讓她不再見我,把我牢牢的綁在你身邊嗎?你覺得你出了這種事,出於道義,我能袖手旁觀看著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