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走,她似乎也沒別的選擇。

瞧著前頭健步如飛的男人,徐星隱撇撇嘴,伸手拉了春襄就追了上去。

景止塵先徐星隱一步進了馬車,徐星隱與春襄交代了兩句,也掀簾進去了。

“殿下!”

徐星隱掀開車簾兒,正好瞧見景止塵單手去拆原本包住傷口的那塊兒方巾,著急之下大聲地喚了景止塵一聲。

景止塵顯然被徐星隱嚇得拉著方巾的手一抖,包了太久,傷口已和方巾黏在了一塊兒,他這一抖便扯動了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一聽他疼得叫喚,徐星隱連儀態都顧不得了,直接上前跪坐在景止塵的腿邊,伸手扣住了景止塵的手。

兩人雖為名義上的夫妻,卻少有親密之舉,徐星隱主動……

更是頭一遭。

景止塵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僵,剛想要收手,就被徐星隱一聲嗬止住了。

“你別動!”

素來說一不二的太子殿下,竟被一個小姑娘唬得不敢動彈,然而徐星隱還沒察覺出半點不妥,粗粗看了眼兒景止塵的傷口,扭頭衝馬車外喊。

“小安子!準備清水、麻布和傷藥,快些!”

“是。”

小安子應聲,麻利地準備包紮用品去了。

徐星隱的視線就直直地凝在景止塵的手上,半分也沒離開過。

她握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一邊輕輕地吹著氣,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方巾與傷口分離開來。

取了清水擦了許久,才將那被血色模糊的掌心恢複成原本的顏色,而盛著清水的銅盆,此刻卻已是一盆血水。

傷藥都是懷穀先生早先備好的,應當比外頭的傷藥要好得多。

徐星隱怕景止塵疼,上藥時一直都輕輕地吹著氣,輕柔溫涼的觸感似根羽毛般搔在景止塵的心尖,有些癢癢的,不重卻難以忽略。

溫熱的淚滴突然落在掌心,像一道休止符輕而易舉地止住了景止塵的心猿意馬。

另一隻未受傷的手,擒住小姑娘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

那雙素來清澈的眼蓄滿了淚,安慰的話語在喉間轉了幾轉,再出口時卻是一句冷冰冰的:

“你哭什麼?”

一句詢問似鑿開了萬裏江堤般,讓小姑娘強忍的淚洶湧而來。

她抓著他的手,也不知是後怕還是什麼,哭得眼睛通紅,嘴邊卻隻反複地囁嚅著一句:

“對不起。”

景止塵哪曾見過小姑娘哭成這樣,不知所措之間整個人都僵硬了。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設,才伸手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溫聲安慰:

“別哭了,無妨的。以前我在邊陲行軍之時,不曉得受過多少的傷,這不都沒事兒了嗎?”

“那不一樣。”

軟糯的調子帶著幾許委屈的鼻音,惹得景止塵一聲輕笑。

“怎麼就不一樣了?”

“就是不一樣!”

姑娘家的小性子來得猝不及防,無端就讓景止塵覺得可愛至極,便順著她哄到:

“好,我們皎皎說不一樣,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