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籠罩了大海與天空,凝重,安靜。
“該死,又將是一場暴風雨!”黑疤吐了口唾沫在甲板上。
對於在海上作業的人來說,最可怕的莫過於風暴了,而能與這暴風雨相抗衡的,就是那些無牽無掛,精力旺盛,滿懷鬥誌,無所顧忌的海盜了。
黑疤絕對算得上這樣的一個海盜。
他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亞多尼亞,大聲喊道:“小尼,叫兄弟們把帆降下。”
與自己闖蕩多年,這小子還是一副傻不拉幾的模樣。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要知道在前幾個月,在羅馬海軍的圍剿之下,在地中海橫行了兩百年的血帆海盜已經名存實亡了,戰船一役殆盡,兄弟們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基本歸降了,連海盜組織司令官——海盜之王——漢尼拔也被抓進了亞曆山大黑岩監獄。
亞多尼亞是這個船上的大副,也是船長黑疤的表弟。
海盜是階級分明,憑本事吃飯的組織,亞多尼亞能坐上大副之位,也全賴黑疤之力,不過卻也當的還算稱職,沒有辜負黑疤的期望。
在亞多尼亞還是一個毛頭小子時,父親就告訴過他,航海是惡人的行當,苦口婆心的規勸他在亞曆山大港從事家族貿易或者在總督府混個一官半職,但是當年熱血,聽不起那種無關痛癢的所謂的人生經驗之談,對於他來說,穩定的生活乏味無趣,而海上的未知卻充滿了神秘,好像一張有魔力的網,在深處籠住了他那顆脆弱的心,從小體質羸弱的他就立誌要像古代腓尼基人一樣駕著自己的船行遍天下,順便謀取海運帶來的暴利。
也是在現在這樣一個暴風雨將來的旁晚,母親那時已經離世,自己偷偷的離開了家,離開了感情越來越淡薄的父親以及討厭的尖下巴繼母,來到了正將出海的表哥黑疤這裏,這一幕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亞多尼亞遙想,假如那次不離家出走,自己的人生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正回想往事,突然,貌似一團血紅色閃電從前麵的海天之際撲麵而來。
亞多尼亞頓時驚醒,倒吸了口涼氣,隻見那團東西直衝過來,停在了桅杆上,發出奇怪的啾啾聲,定情一看才知是一隻很像烏鴉的怪鳥,黑羽亮澤,紅喙如刺,目光如炬。
由於剛才飛行速度太快,才被亞多尼亞看成紅色閃電。
托勒密並沒有理睬眼前這個海盜的驚訝,而是用利爪抓住桅杆,讓整個身體放鬆下來,順便抖去羽毛上的水汽。
從羅馬到亞曆山大港,是一段漫長的海上飛行旅程,若不是情況緊急,自己根本就不會在沒有學會飛行術(此中是指幻術飛行術)之前,就要挑戰這麼有難度的長途跋涉。
不過,在途中他逐漸掌握了平衡的技巧,也學會了利用氣流逆風而行。
但是戰勝不了空中的霧氣,每次穿過雲霄,羽翼總是粘上水汽,陰沉的天氣,又沒有強光照耀,兩翼水汽越積越多,體重的逐步增加,直接導致飛行途中耗損體力也越來越大,行到一半,托勒密已逐漸體力不支。
如果就此放棄,魔法流失是小事,趕不到亞曆山大港,未能阻止自己擔心之事的發生卻是大事。
此時突然看到前麵有條戰船,血紅的帆布上帶著墨丘利神的權杖迎風張揚飽滿,是赫赫有名的血帆海盜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以最大速度,展翼俯衝了過來…
嚴格來說,托勒密並未離開阿爾克斯峰,怪鳥隻是他用魔法幻化之物,但也有知有覺,相當於他靈魂的一部分,絕非一般的魔法精氣凝聚而成。
作為亞曆山大元老院的一員,他並未履行他的指責,而是長期呆在羅馬這個偏僻的山上,過著半隱居的生活,專心研究魔法——其實他更多的是研究魔法的曆史。
但是,他的清淨被徹底打擾了,前段日子,正在撰寫《黑暗魔法史》的他,感到體內的法力在慢慢的流走,雖然微乎及微,不易察覺,但是隨後幾天也是如此。
任何法師都碰到過魔法的流失,這叫溢出,好像一桶水,晃了一下,就會有水潑出來一般,雖然具體原因不清楚,卻沒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
但是現在可是長時間的持續溢出,那隻能說放置這桶水的整個地麵發生了地震。
對於法師來說,法力就像體內的一股泉水,滋潤著整個生命,失去了這泓清泉,法師除了多了點魔法的知識,與常人無異。
但比起體內法力的減弱,托勒密更擔心的是這件事本身,如果,其他人也是這樣的話,那肯定將要發生重大的事情。
他得立馬趕往亞曆山大港,一來,可以到圖書館翻閱古籍,查出魔法流失的原委;二來,魔法協會總部也在那邊,可以商討對策,阻止事態的惡化。
事急從權,隻能幻化成鳥盡快趕往亞曆山大港了。
亞多尼亞身為大副,現在完全沒有精力去想這隻怪鳥了,目前他的職責是穿過廣闊的大海與表哥黑疤一起救出被關在黑岩監獄的海盜首領——漢尼拔。
漢尼拔其實不是他的真名,隻是他的綽號,不過,這位海盜領袖喜歡這樣叫自己,以此來表明自己與羅馬帝國的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