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羅曼蒂克 (2)(3 / 3)

“我該怎麼辦?坐在這兒,看著你死掉?”我說。他準也知道這不是辦法,觀眾也會恨我。並且,坦率地講,要不試試,我也會恨自己。

“如果你答應不去,我不會死的,我保證。”他說。

我們僵在那兒。我知道跟他爭也沒用,所以我也不跟他爭了。我裝出不情願的樣子。

“那,你得按我說的做。喝水,我讓你幾時叫我就幾時叫,不管多惡心,把湯都喝了!”我沒好氣地對他說。

“同意了,準備好了?”他問。

“等在這兒。”我說。太陽還沒落山,天已開始冷下來。我猜得沒錯,大賽組織者就是想讓氣溫忽高忽低。我納悶他們說急需的物品會不會是毯子。鍋裏的湯還是熱乎乎的呢,實際上味道也不錯。

皮塔毫無怨言地吃起來,為了顯出他喜歡吃,還認真地把鵝卵石舀出來,嘴裏咕噥著湯多麼好喝什麼的。如果不知道發燒有多難受的話,聽他的話還真讓人寬慰。就像黑密斯醉酒前的狀態一樣,他現在已經語無倫次了。我趁他還沒完全燒糊塗,趕緊給他吃了退燒藥。

我去小溪邊衝洗,思忖著如果我不去參加宴會他就會死,再拖個一兩天,感染就會到他的心髒、大腦或肺,那他就會死去。我就會在此獨自一人,直到其他人找到我……

我想得出神,降落傘落到我身邊我差點沒看見。我跳起來去拿降落傘,從水裏把它拖出來,撕掉外麵的銀色包裝紙,看到裏麵有個小瓶。黑密斯成功了!他拿到了藥品——我不知道他怎麼拿到的,也許他勸說一群滿腦子浪漫故事的呆子賣掉了她們的珠寶——我能去救皮塔了!這個小藥瓶那麼小,一定對皮塔的傷口很有效。但,旋即我心中產生了一絲懷疑,擰開蓋,使勁聞了一下,一股濃濃甜味差點讓我暈過去。為了確定是什麼藥,我用舌尖舔了一下,沒錯,是安眠糖漿,這是十二區的一種普通藥物,我媽媽常給疼得大喊的病人,以便給嚴重的傷口縫針,或者使某些病人鎮靜,或者幫疼痛的人入睡。一小瓶這樣的藥能讓皮塔昏睡一整天,這有什麼用?我氣得剛要把黑密斯的禮物扔到小溪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一整天?這時間對我來說足夠了。

我搗碎了一把漿果和在裏麵,這樣就聞不出來了,為保險又加了些薄荷葉子,然後走到洞口。

“我又給你帶來好吃的了,在溪流下遊我找到了些漿果。”

皮塔毫不猶豫就吃了第一口,再吃第二口時微微皺起眉頭。

“漿果很甜啊。”

“是的,這是砂糖果,我媽媽常用它做果醬,難道你以前沒吃過嗎?”我說,又往他嘴裏塞了一勺。

“唔,沒有,”他說著,一臉的迷惑,“可這味道很熟悉,是叫砂糖果嗎?”

“嗯,在市場不常買到,它是野生的。”我說。又給了一勺,就剩最後一勺了。

“跟糖漿一樣甜。”他說著,正要吃下最後一口,“是糖漿。”

他知道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我用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和鼻子,迫使他吞下最後一口。他想把東西嘔出來,但是太晚了,他大腦已迷糊不清了。就在他快要昏睡過去時,眼神仍透出責備,仿佛在說我的所作所為是多麼不可原諒。

我坐在自己的後腳跟上,蹲在他麵前,眼睛看著他,心裏憂喜參半。一顆漿果掉在他的下巴上,我把它擦掉。“誰說我不會撒謊,皮塔?”我說道,雖然他此時已聽不見了。沒關係,整個帕納姆國人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