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宙斯之角 (2)(2 / 2)

十一個人已經死了,但沒有十二區的人。我試圖推算出誰活了下來。五個職業選手、狐狸臉、薩裏什和露露。露露——她終究是活過了第一天,我很高興。這樣算來已經是十個人。另外三個我明天再想是誰吧。此時天已經黑透了,奔跑了一天的我高掛在樹上,現在我必須休息了。

我已經有兩天沒好好睡覺了,今天又在競技場長途奔波。我慢慢地讓自己的肌肉鬆弛下來,閉上了眼睛。我腦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萬幸,我不打鼾。

劈啪!樹枝斷裂的聲音把我從夢中驚醒。我睡了多長時間?四個小時?五個小時?我的鼻尖冰涼。劈啪!劈啪!怎麼回事?這不是人踩樹枝的聲音,而是從樹上傳來的斷裂聲。劈啪!劈啪!我判斷聲音是從右側距我幾百碼的地方傳過來的。慢慢地、悄悄地,我把臉轉到這個方向。有幾分鍾,周圍隻是一片黑暗,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接著我看到火星,繼而是一個小火堆,有一個人在火上烤手,剩下的就看不清了。

我咬住下唇拚命忍著不讓自己朝點火的人喊出聲來,他們怎麼想的?在夜晚點火隻意味著一件事。那些在宙斯之角互相廝殺、身強力壯、裝備齊全的人,他們早些時候應該不會離得很近,不會看到火苗。可現在,他們也許正在林中搜尋獵殺對象。這樣做就好像舉著旗子在喊:“嘿,來抓我吧!”

而現在,我被困在樹上,距離比賽中最蠢的笨蛋隻有一箭之遙。我不敢逃跑,因為我所處的這片區域剛剛暴露給殺人者。外麵很冷,並非每個人都有睡袋。那就咬牙堅持到天亮吧!

我被困在睡袋裏,度過了隨後的幾個小時。心想,要是我能從樹上下去,殺死我的新鄰居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我的第一反應是逃跑,而非殺人。但這個人一定也很危險,愚蠢的人往往很危險。但他也許沒有稱手的武器,而我還有一把好刀。

夜色很濃,但我感到黎明將近。我開始想,我們——我和那個我設想著如何殺死的人——完全可以逃跑而不被發現。這時我聽到了一陣聲響,是幾個人的腳步聲,此時已變成跑步聲。點火的人準是睡著了,沒來得及逃跑就被他們抓住了。我聽出來她是一個女孩。她在苦苦哀求,接著是淒厲的呼喊,之後又傳來了笑聲和互道祝賀的聲音。有人大喊:“十二個已經搞掉了,還剩十一個!”接著是欣賞的嘖嘖聲。

這麼說他們已結成一夥。我並不吃驚。在遊戲的起始階段他們往往結成一夥,強壯的人一起打敗弱者。之後,隨著形勢越來越緊張,他們會彼此對立。我不用費力就能想出誰是這一夥的,一定是一區、二區和四區的兩男和三女,也就是一起出發的那幾個人。

有一陣子,我聽到他們檢查女孩的供給品,可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他們沒找到幾件好東西。我在想死的人會不會是露露,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像她那麼聰明的孩子是不會幹點火這種傻事的。

“最好清理一下現場,這樣屍體發臭前他們就能找到她。”

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二區的粗野男孩。大家咕噥著,表示讚同。接著,我聽到他們朝我這邊走來,太可怕了。他們不會知道我在這兒。他們怎麼能知道呢?我藏在濃密的樹枝裏,隻要是黑夜他們就看不到。但到了白天,我的黑色睡袋就會從偽裝色變成大麻煩。可他們隻要朝前走,就會經過我並很快離開。

但這些職業選手在離樹大約十米遠的空地上停了下來。他們有手電、火炬,我可以透過樹枝隱隱約約看到胳膊或靴子。我像石頭一樣僵臥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已經發現我了?不,還沒有。從他們的話裏可以聽出來他們的心思不在這裏。

“難道我們現在不該聽到炮聲了嗎?”

“應該響啊,應該馬上聽到炮聲。”

“除非,她沒死?”

“她死了,我親自下的手。”

“那怎麼沒有炮聲?”

“應該有人回去看看,確定一下是不是齊活了。”

“對啊,我們可不想追她兩次。”

“我說她死了!”

他們爭吵起來,直到其中的一個“貢品”製止了他們。

“我們在浪費時間,我回去把她結果了,然後咱們再繼續往前走!”

聽到這聲音,我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是皮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