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人看到我,都敬仰地悄聲:“這就是那個追風啊”之前,我是帕特雷灣的一匹野馬。
從出生到三歲,我都無憂無慮,在綠色草地上肆意馳騁,讓鬃毛在陽光和風中飛濺。直到有一,一群“邪惡”的人類捕獲了我。當然他們也沒討到什麼好,我踢斷了一個倒黴蛋的肋骨,還讓一個家夥的臉跌得開了花。
當時人類們騎著最好的軍馬,十幾個一起追我,那些軍馬跑得又快又穩,當然和我比還是差遠了。我那時隻是有點慌了,這才一個不心被套馬索套上。
之後我就被關進了一間漆黑的馬廄裏。不過沒關係,我會將每個靠近我的家夥踢得骨斷筋折。這樣他們遲早會不得不放了我。
空蕩蕩的馬廄,陸陸續續地被馬兒填滿,又空了下去。認識的,不認識的馬兒們來了又走,然而我還在這裏。因為沒有人膽敢靠近我,上一個試圖給我上馬鞍的馬夫已經缺了一顆門牙。
在馬廄裏,我的脾氣總是很暴躁,在隔間裏又踢又撞,咬我能咬到的任何東西。不過,這你絕不能怪我。我才三歲,按照人類的算法,我還是個孩子。
之後的某一,我被牽了出去。
在陽光和綠草之間,我看到了愷撒。
不過那個時候,他看上去可真普通啊。普普通通的長襯衣,普普通通的身高,長得也普普通通,當然那是以馬的標準。唯一讓我感到不同的是,他看著我的眼神讓我很舒服。我知道他喜歡我,這我能感覺得出來。
我聽到其他人叫他愷撒,向他行禮。我想他大概是個首領,就像是馬群裏的首領馬一樣,他是他那個族群的頭兒。好吧,我得讓他知道,我將來也會是個首領馬,所以他最好立刻就放了我這個未來的首領。
我在地上來回地跳,向他顯示我強壯的肌肉,我還衝他大叫,讓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趁我還沒踢斷你的脖子,趕緊放了我!
愷撒笑了笑,朝身邊的人了幾句。那人看上去不太同意地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我焦躁地晃著腦袋。這個笨蛋愷撒到底有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快點放了我啊,混蛋,還有那個馬夫,你再靠近我,我就踢掉你另一個門牙!我警告你,我不是開玩笑!
後來我又被關起來好幾,透過馬廄木板間的縫隙,我能看到其他的馬兒在草地上奔跑,他們被套上了馬嚼子和馬鞍,被人牽著或者騎著,做著一些可笑的訓練。
我看得心裏發急,這些家夥都怎麼了?他們怎麼可以讓人騎在他們的背上?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將背上的家夥甩下來,讓他跌斷脖子。
然而沒有人來讓我跌斷脖子。他們都心翼翼地繞著我的隔間走,包括那個膽鬼馬夫。
哼!
孤獨讓我沮喪,食槽裏的牧草倒盡我的胃口。我渴望在白雲之下奔馳,懷念風的氣息,樹林的濕泥,哪怕是沼澤裏的濕腐氣。我想在沙土上肆意地打滾,想用牙齒切斷多氵十的草根。我越來越暴躁,然而我越暴躁就越沒有人理我。但是那時的我並不明白這一點。
一匹腳踝受傷的軍馬在我的隔壁住了兩。那是一匹性情溫和的花斑母馬。在我對馬夫發脾氣時,她輕輕地叫了幾聲,試圖安撫我。
我沒有理她。
切,這些軍馬早就被人類馴服了,他們全都是軟骨頭,為了一點燕麥就可恥地對人類卑躬屈膝。馬的臉都被他們丟盡了!但是我不一樣,我生來就是自由的。為了自由,我會傾盡全力。
然而軍馬告訴我,如果我再繼續攻擊人類,我就會被送去拉沉重的車輛,甚至可能會被宰殺吃掉。
我嚇壞了,人類怎麼能這樣野蠻,我們是馬啊,他們怎麼能吃馬?
然後我又被牽了出去,這一次,我忍著沒有咬那位可憐的馬夫。他看我的眼神和我一樣絕望,我忽然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我又見到了愷撒。他似乎剛剛從哪裏回來。臉曬得通紅,滿頭滿臉都是汗。他騎著一匹黑色的軍馬,被一隊騎士簇擁著,從圍欄邊上路過。那群軍馬看上去狀態都很好,皮毛發亮,腳步輕快。我盯著愷撒的坐騎,突然感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