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碧空如洗,白雲漫天。
青雲國,廣勝山脈,連綿群峰之外有一片古樹林。
樹林很大,足有十裏方圓,背靠巍峨青山,麵向秀麗明湖。
此刻,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這個偌大的樹林是異常的寂靜,和別的地方截然不同;一絲風吹過的聲音都沒有,樹上不見靈鳥囀鳴,地上沒有芬芬馥鬱的花草,就像是一個被大自然冷落,遺棄的偏僻角落,靜得讓人心神不寧。
嚴冬剛過,這裏的蒼老古樹還沒有長出嫩芽綠蔭,依然枯黃,地下積堆滿了去年凋零的枯枝敗葉,怪異的樹林沒有因為春天的到來有所變化,始終一片荒野,給人的印象是荒涼、蕭瑟。
“沙沙沙…”時間過了很久,萬籟俱寂的樹林裏終於迎來了“久違”的聲音。
隻見一個肩膀上挎著一個菜籃子的少年從遠處步履艱難地走來,樹林裏,層層疊疊地鋪蓋在地上的黃色枯葉被他挪動的雙腿無可避免地觸動著,絡繹不絕地發出“沙沙”的聲音。
少年年紀十六,身體結實,膚色白皙,清秀的臉上還略帶著年少的稚氣,透過青色的薄綢衣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胸部肌肉低聳的輪廓,看起來格外的健康。除此之外,並沒有發覺少年還有其它的特別之處,如果還可以說得上引人注目的便是鑲嵌在挺直鼻梁上那雙黑幽幽的大眼睛,如三棱鏡下兩顆散發著精芒的黑曜石,總是能令人感覺到眼前一亮!
少年肩膀上挎著的菜籃子又重又大,沉甸甸的裝滿了各類肉食和瓜菜,品種繁多,色澤鮮美。有些肉食聞所未聞,應該很珍貴。近四五百斤重的菜籃子似乎給了少年很大的重負,歪著脖子,右側的身體已經傾斜在菜籃子這邊,給人一種要往一邊倒下的感覺。
因為體力的嚴重透支,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少年感到很吃力,那張清秀的的臉蛋上早已變得紅彤彤的,不時地從光潔的麵額上滑落下豆大的汗珠。“呼呼…”終於忍不住疲憊勞累,少年把沉重的菜籃子往地上隨意地重重一放,彎下腰身,背靠著一棵大樹蹲坐了下來,並不停地喘息,呼哧著大氣。
享受著溫和的陽光鋪蓋在身上,少年懶洋洋地伸出白皙的手抹去臉蛋上往下滾落的汗珠,黑幽幽的大眼睛眺望著遠處一片高聳入雲的山峰,語氣低沉卻是在埋怨道:“見鬼的,還有十多裏山路!這麼大一籃子肉菜,要背回門派得背到什麼時候?”
少年頷首沉思,卻見埋怨的模樣立變,一下子受了刺激似的,伸出小食指惡狠狠地指著天空大聲咆哮:“混蛋的執政老兒,我詛咒你今晚被狗咬,上茅廁找不到坑兒!廚房裏幾十號打雜的,誰都不吩咐,偏偏要差遣我來吃這份苦頭,你這個臭老頭還真是可惡!可惡!”
悶騷完畢,少年晃過腦門,氣咻咻地把剛抹過汗水的手一把伸了出來,放在菜籃子裏一條金黃色的葫蘆瓜上狠狠地揉捏起來,直到葫蘆瓜完全成了一堆模糊不堪的“爛泥”才肯罷休。
“龍哥,和你猜測的一樣,這個雜碎真的經過這裏,嘿嘿…龍哥這次果然料事如神,猜測得如此精確!令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甘拜下風啊!”
“瞧你說的什麼屁話,你龍哥我的本事多著呢!咳咳…我就知道,他每次遵照執政長老的吩咐到小鎮上買完菜後,返回我們門派主峰經過的就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其它的地方人來人往,時常還有不少和他有過節的人出出入入,為了避免受人欺負,他當然會選擇這個沒有人跡的鬼樹林!”
“龍哥說得對,他就是一個縮頭烏龜,沒膽匪類,平時頑劣狂妄得很,卻不會一丁半點兒功夫,隻會遠遠地躲避著我們,根本沒有什麼出頭之日!要不然執政長老也不會把他扔到廚房去打雜!”
天空,雲朵刹那間翻騰,隨風飄拂的陰雲把驕陽瞬息遮蔽下來,溫和明亮的大地上一下子變得陰霾、淒寂。
此刻,離少年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麵,赫然站著八個身穿青鍛衣的年輕人,根據他們之前的談話內容和他們眼中盯著少年的那種冷森得意的目光,可以肯定,他們是有著預謀,一早就已經潛伏在這裏,要等的就是這個挎著菜籃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