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月下夜談（二）
四更已過，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這是他們父女相處的最後一晚，從今往後，或許再也不能見麵了。
“傾城，你還有事嗎？”煙跡流看了看天色，快要到天亮時，仆人們就要開始張燈結彩了。
誰都知道，今天是丞相嫁女的大好日子。
“爹爹，女兒想讓你放下朝廷中的事物，隱居。”煙傾城說道，不知道他能不能領悟到她的意思。
“傾城，爹爹何嚐不想隱居。可是官場上的事，唉，皇帝又怎麼可能讓爹爹告老還鄉呢？”煙跡流歎了一口氣，回答道。之前，他也試過，卻被陌孤城訓斥了一番。
煙傾城也明白，官場之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爹爹位高權重，很難免會有人打爹爹的主意。由於煙跡流是先皇指定的丞相，恐怕不隻是朝廷官員，就連陌孤城也開始罷免煙跡流的一些勢力，他怕煙跡流勢力超過他這個皇帝，隱隱地要對煙跡流下手了。
而煙跡流也感到了自己的危險，多次請求告老還鄉，都無果。
煙跡流一走，陌孤城又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去提拔新的丞相，還要提防不測。這是陌孤城怎麼也不願意看到的。
“爹爹，傾城是說，爹爹可以不管不顧朝廷之事，隻是每天按時上朝。隱藏鋒芒，隱居在朝廷之中。久而久之，皇上一定會放鬆你的。”到時，有什麼事，丞相府就可以保住了。陌孤城需要的是一個聽從他指示的丞相，而不是爹爹以自己能力解決的丞相。
煙傾城說出來之後，頓時輕鬆了不少。怎麼做，就看煙跡流的了。
煙跡流聽了之後，驚奇地看著煙傾城，這些為官之道，自己從來都沒有聽過，傾城是從哪裏知道的？
煙傾城看著煙跡流，以為他還不相信，又繼續說道，“爹爹，如果傾城猜得不錯的話。最近幾年，皇上是不是並不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你打理，而是分給了各個大人？爹爹，他這不是在為你著想，而是在分散你的勢力，爹爹再不隱藏鋒芒，丞相府就徹底完了。”
煙跡流聽完之後，久久不說話。他以為是他的錯覺，近幾年來，陌孤城都很少和自己商量國家大事，而自己還一再地反對陌孤城的做法，也怪不得他會疑心自己了。而如今連女兒都感覺到了，怎麼還能以為是錯覺，以為陌孤城仍舊重用自己？
原來陌孤城早已容不下自己，哪怕是為國家做了多少貢獻，隻要權重，總是會被皇帝記恨。果真是伴君如伴虎，隻是女兒如何得知這一些為官之道？
“傾城，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沒有懷疑，隻有純粹的好奇。自己從未教過女兒為官之道，難不成是子霧和子瓊說的？可是子霧和子瓊的為官之道淺顯得不能再淺顯，哪有傾城這般的深刻和不可置信。煙跡流在心裏暗暗地猜測。
傾城卻為難了，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從21世紀來的，而且這些為官之道網上一般都能看到，他會當自己瘋了吧？
“爹爹的書房不是可以讓女兒進的嗎？”還好丞相府裏有一個很大很大的書房，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煙傾城看著煙跡流點頭，才鬆了一口氣。
“那在哪兒？爹爹也想去看看。”
煙傾城狡黠地笑了笑，“傾城也忘了，可能很久之前看到的吧！東拚西湊，也就成了這些大道理。”
煙跡流點點頭，沒再說話。的確，丞相府裏有個比較大的書房，裏麵的書籍數不勝數，不記得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上煙傾城之前也十分喜愛往書房裏鑽，這麼一想，煙跡流也釋然了。看來女兒很聰明，這樣就不怕入宮有危險了。隻是未曾出過遠門的傾城，他倒是很怕她不懂人心險惡，被後宮妃子利用了也不知。
隻要煙傾城出了什麼事，他絕對會造反，一定要為女兒報仇。煙跡流暗暗地打算著。
煙傾城不知道煙跡流此刻為她做了多重大的決定，一個決定，差點毀了陌家的江山…
“爹爹，如果女兒不幸出了什麼事。爹爹一定要保重身體，保護好自己，不要管女兒。”煙傾城先給煙跡流打了預防針，以免自己真的被陌孤城弄死後，煙跡流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