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蜷臥在地上發出低弱的遊絲般的呼吸,始終不睜眼。
李英奇怕他死去斷了活口,隻好命令刑手們把他抬入隔壁的急救室,采取起死回生的戰術,讓他複活。
格列斯基被抬入急救室之後,他們又用人工呼吸法將他再度救活了。
格列斯基加大了呼吸,靜靜地臥在地上,仍然神誌不清地閉緊了眼睛。
李英奇看他有回轉的希望,便令刑手們鎖好門,派兩名衛兵把守著,讓所有的刑手們撤刑具休息了。
李英奇把此情報告了盛世才。
盛世才皺著眉頭沉思了一下說:
“看來又是一個硬漢子。不過此刑太軟。他知道隻傷皮肉不傷內髒的道理。看來得改變方式。”
“改變方式?”
“對!暫時也不用刑。讓他先養好皮肉,再動裂骨的重刑。”
“我懂了。”
“從那德國間諜蓋力斯身上下下工夫,讓他咬著格列斯基。”
盛世才說完拉開抽屜取出兩份寫好的供詞。
一份是用漢文寫的,另一份是用德文寫的。
他把漢文的那份供詞交給李英奇。
李英奇捧著供詞看了一遍。
供詞中寫明蓋力斯的出身、年齡、服務機關以及與格列斯基聯係的方式方法。
蓋力斯的供詞提供了格列斯基的身高、相貌、籍貫、年齡、服務機關以及言談舉止等特征。
看過這份供詞,局外人不會不相信這是真的,不會懷疑這二人的關係。
蓋力斯是個剽悍的年輕人,一臉的凶相,眼睛小而前額大,嘴巴小而下頦寬。他今年38歲了。酷刑和牢房磨平了他的棱角。
死亡的陰影勾走了他的鐵膽。他已經瘦得不能再瘦了。所以,他決心由李英奇擺布。隻要讓他活下去,隻要讓他吃得飽喝得足,他就心滿意足了。他當然也有一絲信念,那就是有一天他能活著出監獄,能夠活著回柏林,他就感激不盡了。他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李英奇又派人提出他,對他開始了心理攻勢。他開始顫顫兢兢的,唯恐又受刑。但出乎他的意料,李英奇並沒有給他上刑,李英奇裝出關心他的樣子,問他願活還是願死?願回柏林還是願留在這裏?
他自然回答說願活願回柏林。
李英奇說:“好!我奉督辦之命,準備放你走。但你得先立一功。這功勞不僅可以保證你出獄,而且保證你回國後受獎。”
蓋力斯眼前一亮:“立什麼功?”
“大功。你看看這東西。”李英奇說完把那份德文的供詞交給他,讓他仔細看一遍。
他接過供詞看過後,流露出驚訝之態,但一看到李英奇的凶相,又立即諂媚道:“李處長,我明白了,我願意扮演這個角色,保證按你的意思完成任務。”
“很好!你照此文,重抄一遍,簽上你的名字。”
“是!”
蓋力斯接過李英奇給他的鋼筆和紙,坐在凳子上,伏在桌子上,用德文抄寫起那份以他的口吻和名義招供的供詞。抄完後,蓋力斯簽上名。
李英奇又把那份漢文的供詞給他念了一遍,意思與德文供詞一樣。
李英奇又讓他在漢文供詞上簽上名。他照簽了。
李英奇又派人把他押回牢房。
李英奇把蓋力斯抄寫的供詞呈給盛世才。
盛世才叫來德文翻譯把蓋力斯抄寫的供詞翻譯成漢文念給他聽。他一邊聽著,一邊與漢文的那份供詞對照著,看有什麼差錯。
翻譯一連念了三遍。盛世才對照了三遍,沒有發現篡改和歪曲的地方,他放心了。他支走了翻譯。
他又和李英奇密商下一步的對策。
對策敲定後,李英奇接受了新的任務,辭別盛世才,出門去執行。
李英奇派人分別給蓋力斯和格列斯基送去好吃的好喝的。
這兩個人有一個心裏明白其中的奧妙。這就是蓋力斯。另一個十分迷惑,難解隱情,這就是格列斯基。
但他倆有一個共性,那就是不吃白不吃,飽鬼總比瘦鬼餓鬼強。所以,他們都在拚命地吃。七天後,他們臉上的氣色好轉了,身上也有了肉。十天後他們恢複了力氣。
李英奇又派人把他們分別押在陽光下活動行走。陽光和空氣使他們恢複了正常人的血色和氣色。用他們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這一天終於來到了,這是讓他們上鉤的一天。
李英奇又提審了蓋力斯。
這一次名為審訊,實際上是給蓋力斯授意,讓他按著他的意思去做。
他的意思也是盛世才的決定。
盛世才的決定是必須貫徹的。
貫徹決定的就是蓋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