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略有些歉疚的和母親說了幾句話,便老老實實的回到屋子裏喝了藥躺下歇息。
叮囑了一番別再下地更不要出門兒好好歇著之類的話語之後,韓春娥帶著秀兒下地去了。雖然說家中的六畝良田租給了堂弟周長新,可平日裏還是難免要下地幹活兒。
畢竟都是本族的人,孤兒寡母的平時全靠本族人幫襯著過日子啊。
母女二人走後不久,周安就起身下炕到院子裏曬太陽。坐在一個小木凳上,靠著牆,周安舒適的眯上眼睛,享受著暖陽的照射,順便調整著體內三魂七魄的陰陽平衡。
不知過了多久,聽著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周安睜開了眼睛。
“喲,秋平還真能出屋了啊?”
一名婦女並未進院,隻是隔著低矮的土院牆看著周安,臉上掛著很明顯虛偽的笑容,語氣頗有些忌恨的說道。
這名婦女叫柳桂枝,是本族中那位租了周安家中良田的堂叔周長新的老婆。
周安有些吃力的扶著牆站起身子,微微躬身禮貌的招呼著:“堂嬸,沒下地?進屋坐會兒吧。”
“哼!”
柳桂枝卻是理都未理,忿忿的扭頭離去。
周安一頭霧水的坐下,皺眉細想著這個叫做柳桂枝的堂嬸,我們家和她有仇嗎?
結論是沒有。
如果非得說有的話,那就是柳桂枝的大兒子周和曾經多次辱罵毆打過周安。但是以前的周安老實巴交,不敢吱聲。而韓春娥亦是無奈,孤兒寡母在族中本身就是勢弱位低,況且族長周祥泰對此的態度是:“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而已。”
周祥泰,是柳桂枝的公公。
這關係……
周安心想,難不成他們家還想把那幾畝良田給侵占了不成?
……
村東大片綠油油的麥田中,村民們忙碌的身影就像是點綴在綠色錦緞上的斑點似的。
田壟上,柳桂枝氣呼呼的揮著胳膊喊著:
“鋤草鋤草,鋤的幹淨些,帶個小丫頭片子來做甚?把苗都給踩了!”
“弟妹莫生氣,秀兒還小……”韓春娥陪著笑說道,又急忙扭頭叮囑女兒拔草的時候小心著點兒,別把麥子給踩了。
附近的村民們都忍不住搖頭歎氣:也就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吧。
說來也是,哪兒有租種地的,敢跟東家如此態度?而且東家還要來田裏幹活兒,每年的收成也隻是拿出三成給寡婦家。
換作是在那些大地主家當佃戶,你自己能留下三成都得感恩戴德了呐。
明眼人誰不知道,這是周家族長周祥泰偏心護短,才會讓自己的兒子種了韓春娥家的地。
可族長發話了,他兒子周長新又當過兵習過武,據說武道境界還挺高,厲害著呐。所以也沒人會站出來替韓春娥家說幾句話,畢竟和自己毫不相幹,誰會沒事兒去觸砰族長周祥泰父子的黴頭?
偶爾有些距離較近的村民,看到刁蠻的柳桂枝挑釁般的看向他們,就趕緊扭過頭去一邊拔草,一邊故作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閑聊著天:
“年景好,又趕上朝廷給咱們免了一年的稅收,苦日子可算熬到頭咯。”
“那可不一定,誰曉得這老天爺啥時候變了臉,唉。”
“呸呸,可不敢瞎說!”
“連著幾年遭災,朝廷早些免稅,也不至於跑了那麼多人。”
“聽說跑出去的那些人跟著豫州省那邊兒的反賊們造反來著,結果都被官軍給殺了……”
“噓——可不認得那些反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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