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如果死的是你我們這個家就不會沒了，你也去死吧。”
小女孩剛開始還用手去掰女人的手指，雙腳亂踹，但一個九歲的女孩怎麼反抗得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用身體摁住女孩的雙腳不讓她在亂蹬，雙手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小女孩臉色慢慢漲紅，喉嚨被掐得很緊，漸漸地她放棄了掙紮，瞳孔充滿恐懼和絕望地看著眼前掐她的女人，在快呼吸不了時她張著嘴型叫了句什麼。
女人的眼神發生了微小的變化，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氣弱了幾分，低下頭喃喃了幾句什麼，又抬頭看了一眼被她摁在沙發上的小女孩，看到女孩恐懼的眼神，突然鬆開手，衝出門外。
小女孩扶著喉嚨一陣咳嗽，不久後聽到外麵有人在喊。
“有人跳樓了。”
“快打110報警。”
“死人啦。”
床上的女人手指顫動了一下，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再想，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快點醒，快從夢裏醒來，可越想醒越醒不過來。
夢裏又看到女人掐著小女孩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我要掐死你，我們一起死，一起死——”
感覺快要窒息了，用盡力氣掙紮，顏浠終於醒過來，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漆黑，緩了幾秒伸手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暖黃色的燈光瞬間把臥室照亮，她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一眼，顯示時間，淩晨三點。
因為夢見的次數太多了，醒來後顏浠已經不再害怕。
放下手機翻身蜷縮進被子裏，這次莫名有點煩躁，都十幾年過去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那段記憶她一點都不想再想起，為什麼還要一次次出現在她的夢裏，一遍遍提醒她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已經長大了，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再被困在那個令她恐懼和所有苦難來源的夜晚了，可老天偏偏不讓她忘記，十幾年間裏時不時出現在夢裏提醒她不要忘記了。
顏浠咬著被子想，如果世上有吃了可以失憶的藥就好了，實在不行讓她出一次車禍撞到頭或者什麼意外砸到頭，導致失憶也行。
她實在太想忘記那晚的記憶了，可差點被親媽掐死，幾分鍾後母親自殺跳樓身亡，一夜之間成為孤兒的記憶又怎麼會輕易忘記。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想，或許當初死的人是她就好了，至少現在這個家還能是一家三口，而不是隻剩她一人。
顏浠起身坐在床頭，空洞地對著一片昏黃，任由時間分分秒秒流逝，每次從那個夢裏醒來都會失眠。
天色一寸寸浮白，顏浠雙眼微紅，看一眼時間，關上台燈，重新躺下。
上午十一點。
辦公室門被咚咚叩了兩下。
在辦公桌前的程澈仍盯著電腦顯示器，“請進。”
來人是程澈的助理周嶼，進來說：“程總，該去機場了，司機還有三分鍾到。”
程澈抬起頭：“好。”
今天下午要去浦陽市出差，關電腦收拾好東西，程澈把西裝外套掛在臂彎處，提著公文包邁著長腿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