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日落之前叫醒我(1 / 2)

林嘉依扭傷腳,歐凡背起她,沿山路走著。兩人不時說一兩句話,看不出剛吵過架的樣子。

小路濕滑。一邊是草、樹、野花,峭壁和懸崖。一邊是瀑布。瀑布從山脊飛落而下,像輕紗,飄飄灑灑。瀑布底下是一個湖。一道彩虹掛在水霧之間,藍寶石的湖麵上。歐凡邊走邊看,林嘉依護著歐凡的相機,不讓水滴濺到。

每次歐凡腦子一閃,有東西想拍下來,林嘉依都正好說:我要下來走走。歐凡腦裏早有畫麵,也用不著什麼構圖。一接過相機,調好光圈快門,左手托機身,右手食指一動,就拍完了。拍完也不多看,把相機遞給林嘉依,林嘉依把肩帶掛身上,又抱著相機。

從瀑布間穿過,順著石梯走了兩三百米,下到湖邊。兩人捧幾把清水洗了臉,在湖邊大石上坐了一會,吃了點零食。見到湖心有個亭子,就跑過去聽瀑布,看水中倒影。後來覺得困了,互相靠著,眯眼睡了一會。醒來,繼續向前走,遠山綠樹,林間小溪,湖堤灣岸,都安靜美好。林嘉依哼起了歌,歐凡心情也大好。

到了傍晚,林嘉依說天色晚了,不如回去。正好看見岸邊停著竹筏,兩人問了價錢,請了一個當地人撐筏,坐著竹筏順流而下,晃晃蕩蕩繞水路回去。在竹筏上,歐凡看拍好的照片,有一兩張還算滿意的。林嘉依嘟著嘴說:全是風景,我的照片沒幾張。

下了竹筏,走五六十米,有一個小斜坡。走過斜坡,就到了歐凡和林嘉依住的農家客棧。客棧裝修還算別致。上了二樓,進到房間,林嘉依把相機遞給歐凡。歐凡就往陽台去了。林嘉依張開手,往床上一躺,說累死了累死了。歐凡回過頭笑她沒有形象,舉起相機抓拍了一張。

外麵幾枝桃花斜斜長著。站在陽台,透過桃花往下看,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層層疊疊、高低錯落、一望無際。落霞、雲霧、山穀、民房都像是它的點綴。這家農家客棧,這層樓,這間房,這個陽台,這位置,是拍這片油菜花梯田最好的角度。歐凡拿著相機,拍得入迷。

很快夕陽下山了。

晚上,歐凡興奮不已,說:嘉依,我們明天去霞浦。林嘉依說:你怎麼又想一出是一出。我們剛過來一天,怎麼突然間又要去霞浦了。歐凡說:那裏的夕陽很美,我想專門過去拍落日。嘉依,我們明天過去吧。你上網看看有沒有明天的票,定好機票。

林嘉依心裏有火又不好發作。知道拗他不過,隻能推說客棧網絡不行。歐凡急得把客棧的前台叫上來,說是網絡不行就要立刻退房。前台怕事,偏偏又說出網絡是沒問題的。吃過飯,林嘉依不甘不願地坐在電腦前定機票查路線。歐凡巴不得馬上飛到霞浦,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停地說到了那邊該怎樣該這樣。林嘉依說你有完沒完,安靜一會行不行,給我裝桶熱水來,腳酸。歐凡打了半桶熱水,給林嘉依泡腳,坐在床邊幫她按摩小腿。

晚上十點多設好鬧鍾關燈睡覺。早上,林嘉依起來,叫醒歐凡。兩人洗漱完,收拾好東西退了房。在村口店裏隨便吃了早點,坐車趕到機場。

下了飛機,從機場坐班車,中午到了霞浦。太陽有點大,歐凡給林嘉依買了頂大帽子,又叫她搽好防曬。走在沙灘上,林嘉依聞到一臭腥臭味。沙灘邊停著三五隻漁船,海水在陽光裏晃得刺眼。有一些魚排。漁船在海麵穿梭,漁民在船上撒網收網。往遠處看去,海麵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竹竿子,竹竿上好像掛著東西。歐凡說,那竹竿上的都是海帶,是不是很壯觀。林嘉依還沒來得及說話,胃裏一酸,捂著嘴,跑到邊上,哇的一聲把吃的早餐都吐了出來。歐凡嚇了一跳,連忙扶她,又到一個小店門口坐下,摸著林嘉依的背,買了礦泉水給她漱口。林嘉依說沒事,沒事,可能是著涼了,又坐飛機又坐車的晃著肚子。

過了一會。林嘉依說好點了,問歐凡接下來怎樣。歐凡說,先開個房間讓你休息。林嘉依說,你原來打算怎樣就怎樣,不用為了我改行程。歐凡說,可是你。林嘉依說,別可是了,我沒事。走吧,你看我樣子像有事嗎。

一路上看到很多攝影師,架著長槍短炮各種器材,如癡如醉地朝不同方向拍著。歐凡說,他們都等著拍退潮時的灘塗,我們不湊熱鬧。兩人坐渡輪到了碼頭,從碼頭轉快艇到崳山島。下了快艇,租好帳篷,又吃了點東西,歇了一會,歐凡問林嘉依身體怎樣,林嘉依說老虎都能打死幾隻,我們比賽看看誰先上到山。於是兩人走路爬山上島。

這裏和漁村到處飄著腥味不同,有一種清新的味道。放眼望去,是幾萬裏的草浪,嫰綠的草叢和蘆葦在風中起伏搖曳。山路上偶爾還能看見村民趕著羊群。歐凡邊走邊問林嘉依,你覺得怎樣,沒再想吐了吧,腳還疼不疼。林嘉依說,沒事,沒事。

到了山頂,迎風站著。遠處是藍天、大海、島嶼、連綿的山,近處是無邊無際的草場,蜿蜒的山路,下麵是群山擁抱的是天湖。林嘉依說好美呀,像在仙境裏走。歐凡笑著牽林嘉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