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雲臉色一紅,心底莫名隻是生了意氣,沒想到這就惹出亂子,誠心的拱手低頭拜道:“父王教訓的是。”

中山王自是還有話說,其餘人等也不敢插嘴,隻聽他慢走兩步上前複笑道:“那,可還要去看什麼燈會了?”

公子雲咬唇,低著頭僵了一會道:“自是要去的。”

中山王上前扶起躬身低頭的兒子,笑意不絕:“倒是像我,不錯,明日早間去與你母親請罪,且看她如何說道。”

“是,父王。”

中山王右手一揮,擺道:“去吧去吧。”

身後傳來幸姨娘和雙兒的笑聲,公子雲迷迷糊糊的告退離開居鳳台,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走到一半心底才回過味來。悲嘯一聲‘慘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傷心不止,竟是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忠爺心底笑的不行,暗道少爺到底是個孩子,說話做事看上去有度,大體上卻是沒個章法,全憑一腔意氣,現在回過味來,也不知明早王妃要怎罰他了。自己上前一步扶起在地上耍賴傷心的少爺,見著一隊巡邏過去,隨手奪下領頭竹燈揮手趕人,對著坐在地上的自家少爺道:“小王爺?天晚了,可是能走?王妃該查房了。”

公子雲大悲轉大怒,對著忠爺大罵一聲:“老貨!”隨後站起身來一溜煙逃回自己房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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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東暖閣院內。

天色晴好,晨光乍現。

公子雲使勁矯正高舉過頭頂的臂上酒缸,王妃上首品茶,眼睛盯著茶盞目不斜視。現在日頭才剛出來,起得早,二三侍女服侍著擺了茶,有模有樣的坐著,東七訓子的架勢拿捏的正好,雙兒俯在另一張椅子上抄中規子,邊抄邊落淚,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母親,孩兒無錯。”

王妃無視公子雲的倔強,淡淡道:“春秀,給小王爺臂上再加清水。”

喚作春秀的丫鬟強忍心中笑意,上前用黃色葫蘆瓢在水缸裏舀起一點清水,輕輕加注到小王爺頭上的灰陶酒缸裏,隨後慢步後退,等著王妃的下一步指示。

“昨日晚間,至何處玩耍去了?”

王妃說著話,眼皮子都沒抬,一身大婦隆裝在這後院之中紮眼無比,紅色的鳳繡披袍一直拖到不遠處的小槐木底下,額上負著二十四斤重的金玉拆鳳冠,看樣子雞叫時分就開始打扮。

公子雲手上頂著一個空酒壇,不大,也不重,但是被勒令舉過頭頂,身子又跪伏在地,隻覺得難受。這小院裏加上忠爺,又有七八人看著,愈發覺得麵上無光,王妃淡聲責問,頓時讓公子雲麵上好一陣難堪。

“回母親,在父王的書房裏睡了一覺,不想誤了時辰。”

“性子憊懶,語氣不衷,春秀,加水。”王妃抿茶,下了定論。

丫鬟忍不住左手一掩嘴,撩起白色宮紗伸出右手再加一點水進去。王妃倒也沒怪罪丫鬟失儀,這家男主人沒個正行,底下人倒也不怕王妃會暴起隨意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