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高媛已經起床了,她並不知道昨晚蔣瑞的內心是多麼的煎熬,拉開會議室的門,看見將腦袋耷拉在雙臂上的蔣瑞,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疼,走過去輕輕摸了摸蔣瑞的腦袋,蔣瑞“嗯嗯”的發出聲音,這讓高媛吃了一驚,急忙伸回手來,而這時,被高媛觸弄的蔣瑞睜開了眼。
“這麼早就醒了啊,”看在高媛站在自己的身邊,蔣瑞一陣笑意,高媛扶了扶頭發,“嗯,不知為什麼就醒了。”看著高媛的樣子,蔣瑞感覺很愜意,不過想了想現在還處於緊急時刻,蔣瑞便沒了那種輕鬆的心情,“你爸爸在省裏有沒有什麼親密的朋友,”如果BJ有人要打壓高崗的話,那麼說高崗本身就有被打壓的實力,不然不會有人去搞一個陰謀,如果實力相差太遠,直接把高崗調離一個輕鬆的崗位便可,所以說,高崗的敵人,起碼和高崗是同一水平線的,那麼,有了這些證據,高崗肯定能自救,問題是怎麼把這些證據交到正確的人。
高媛想了想,“我爸爸過年的時候,有一回帶我去拜訪過省裏的杜爺爺,杜爺爺以前就經常來爺爺家,和我爸爸關係好,但和大伯的關係很差。”高媛也是想到了自己大伯可能對高崗不利,所以剔除了親大伯的人。
高媛口中的杜爺爺,正是省政法委書記杜如林,而此時的他,正在電話裏和自己的老戰友們商量,到底怎麼將高崗解救出來。高崗的事,杜如林他們已經知曉了很多天,當縣裏開始發生人命案,省裏就有人寫了舉報書,舉報高崗以權謀私,杜如林當時正值下基層調查,這件事省公安廳廳長嚴寬曾經給他彙報過,杜如林並沒有當回事,卻沒想到幾天後省裏幾個常委就此事同時發難,紀委書記何勝英,副省長江海成,宣傳部長羅峰三個人要求就這件事省裏派調查組下去,杜如林才發現這件事有陰謀,結果省長也偏袒了這三個人,省委書記一句“查一查也是好的,”一錘定音。
杜如林當天告訴了高崗這件事,高崗卻認為自己來到豐州後,並沒有什麼做錯的事,結果卻不想被別人誣陷,此時連脫身都是個問題。
“老謝,你是清楚的,小崗一直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老首長現在糊塗了,你能糊塗嗎,”說了幾句,隻見話不投機,那邊就掛了電話,對著電話另一頭,杜如林確實是生氣了,高崗失事,他給不少老夥計打了電話,但這些人,人老成精,看出來高崗這回是翻不了身了,而且BJ的那個老爺子,也已經老糊塗了,所以沒幾個願意幫忙的,另外兩三個答應出力的,但是權力又不在本省,也不在中央,這讓杜如林真是無可奈何,看著頭上老首長在他任職的時候寫的四個字,“公正廉明”,他歎了口氣:“老首長啊,你現在老糊塗了,但你的孩子有事,我不能無動於衷啊,我就算這官不做了,也要護好你的這些犢子,等到我老杜也去了黃泉,也好意思再和你喝喝酒。”說著說著,杜如林的眼角仿佛有淚滴劃過。
杜如林是抗美援朝時候的老兵了,當時他十三歲,跟著高崗的父親,當他的警衛員,一路上出生入死,不知道有多少次被高崗的父親救過來,有一回,部隊被打散了,司令部和隊伍走散了,帶著手下十幾個人,高崗的父親便翻山越嶺,應是啃樹皮,吃草根,把這些人或者從山裏帶了出來,杜如林有好多回,快要病死了,應是高崗的父親背著他走了十幾裏地,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找了當地的大夫,最後才救活了杜如林的命,在杜如林的心裏,他的命,早就交給了他的老首長。
而此時,BJ的某棟大宅院,裏麵的四進庭院裏,側屋有一個男子正在接電話,“事情辦好了沒”,對麵傳出一個慌張的聲音,“我們沒發現那個東西,不知道被他藏那裏去了。”“一群廢物,趕緊給我找,要不然你們都給我滾。”生氣的掛下電話,男子站在角落靜靜地想著,到底是物證藏起來了,還是讓高崗的人先找到了,這讓他有些煩躁,隨即他又打了一個電話:“認真監控好BJ高老爺子的那群老部下,有什麼動靜,要及時給我說。”電話裏答應了一聲,這個男子到現在才心安一些。緩緩呼出了一口氣,“高崗,高鵬,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