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馮吉貴扣押淺雲以要挾姚元清支持他,這樣他尤覺得砝碼不夠重便到處搜查一個獨身的男孩子,想把姚仕安找出來,與此同時姚元清也在找他。
衛海彙報道:“聽帶康康來的人說是進城以後夫人說暈車要吐,她衝到路邊吐的時候他們以為她要跑就去抓她,康康趁這個工夫跑巷子裏去不見了。”
姚元清感歎道:“他們太小瞧孫淺雲這個女人了。”
“可康康這邊大海撈針怎麼查?”
姚元清思忖道:“孫淺雲在昌南上過學也工作過,同學同事我覺得她定然不放心托付,而且事發突然別人也不敢收留,康康是在這裏出生的,你給孫淺雲的廠裏打電話,昌南有個老太太她月月給人打錢,你就去問,這個老太太住哪,康康必然在那!”
然而衛海去了一趟無功而返:“老太太一個人住她沒見過康康。”
姚元清不由得慌了起來:“嘶,他還能去哪呢?”
衛海小聲提醒道:“先放一放吧,他一個半大小子不會有事的,還是馮吉貴這邊的事要緊。”
姚元清側目問道:“離開會還有幾天?”
“還有四天了。”
“不急,先找康康,我自己去看看。”
馮吉貴的屬下要攔,姚元清客氣道:“我的兒子一直沒有找到,我出去找找。”
帶隊的也曾是姚元清的屬下,他暗示道:“如今這種形勢他在外麵也好,您還是等開完會再找吧。”
姚元清認了認道:“你是懷明是吧?幾年不見你應當也做父親了,你應該知道做父親的就是這樣,還是找吧,找到了安心,馮司令不會傷他外麵劫道的就不一定了。”
“那我們得跟著。”
“可以可以,請。”
史婆婆如今耳聾眼花,姚元清自我介紹了半天她才疑惑道:“淺雲的男人不是死了嗎?”
“沒死!我就是!”姚元清附在她耳邊道。
史婆婆不滿道:“那你怎麼不管她,那年過年她用鞭炮聲蓋著孩子的哭聲生產受了大罪了,你來幹什麼,那娘倆呢?”她往姚元清身後探身子,看來康康確實沒來。
姚元清歎了口氣轉身要走又停下了腳步,對老太太道:“我能看看孫淺雲住的房間嗎?”
老式的房子都小,牆也是灰撲撲的,十幾平米的偏房裏塞滿了雜物,牆角的小床上也是,鐵質的床應當是刷了藍色油漆的,天長日久被鏽成了紅棕色,然而他唯一的兒子就出生在這張小床上,一個女人痛苦不堪輾轉反側生下了他的獨子,如今這孩子下落不明女人被別人攥著了,一時心中戾氣大盛恨不得把看守他的人騙進來就地殺死,然而不宜操之過急,隻好按捺下來,又看了看這屋裏拿小拇指撚了一下眼角便出去了。
“爸爸!”
姚元清進了巷子口就聽見了康康的聲音,驚喜萬分地抬頭看去,果然是康康,先把衝過來的孩子抱住又拉開心疼地端詳他有沒有受傷。
“我怕這裏不安全也怕連累史婆婆,我就偷偷爬上了電業局的屋頂,那個地方可以看到史婆婆家,”康康舉起望遠鏡來給姚元清看,“來了幾波人我沒看到你和媽媽就沒下來,今天我剛吃了餅幹就從望遠鏡裏看見你了。”
姚元清幾乎要自豪死了:“這!你這!”他便去翻康康的包,有望遠鏡篷布指南針還有壓縮餅幹,他又把康康抱在懷裏念叨,“我的兒子,嗯?這是我的兒子啊。”
康康卻擔憂道:“我媽媽呢?”
“放心,媽媽那邊有爸爸呢,走,爸爸先帶你吃飯去。”
看守姚元清的卻攔住道:“姚司令和令郎的父子之情還是以後再敘吧,令郎我們要帶走。”
“這孩子這兩天受苦了,我和他吃頓飯再交給你們行不行?他愛吃羊肉。”
“那……好吧。”
車便向一個康康從未去過的山莊行駛,康康看了看姚元清眼睛轉了轉沒說話,山莊裏負責接應的是老梁,姚元清坐在椅子上捏著額頭看著地上被按住的人苦惱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願意違逆我,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你的妻小我自會照料。”
“司令司令你饒命,我的妻小都被馮吉貴抓起來了。”
姚元清怒不可遏:“他好大的膽子!戰友是什麼!他如此行徑別人怎能服他!快起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妻小救出來,事畢我再提你為營長。”
“謝謝司令,你有什麼吩咐我照辦。”
“你去給我叫這麼幾個人上山……”
看守的要離去之前姚元清又囑咐道:“衛海你陪他去。”說完遞給衛海一個眼神。
衛海心領神會摸了摸剛配的槍,所言如有不實意圖報信盡可殺之。
等人被叫來話說完已是夜半三更,最後眾人又問司令還有什麼吩咐。
姚元清想了想道:“我那個夫人,膽小,我去看她一眼。”
幾人麵麵相覷,有會說話的道:“司令有情有義。”
姚元清側臉擺手歎道:“什麼有情有義,為老不尊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