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冰雪半融,稚嫩的青草與晶瑩的冰花交相呼應,卻又顯得如此和諧自然。新月如洗,月光微寒。片刻後又被一抹雲彩遮蓋,夜空頓時昏暗,寂靜的四野,隻有雪水融化後的‘滴答’聲,在這寂靜的夜裏聽的異常真切。
“救我......”一聲女子空靈的輕吟忽然在這寂靜的夜中響起。
“誰!你在哪?”蕭然大聲呼喊,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祁連山中簡單的帳篷裏,一個消瘦的人影猛然坐起,他又一次從夢中醒來,這個夢已經是第多少次出現,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這的確是一個奇怪的夢,是從蕭然記事起,就一直都在重複的夢,每次都是到同樣的地方,同樣的聲音,也同樣沒有答案。
本來他也以為這隻是個夢而已。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夢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畫麵也漸漸清晰。雖然仍舊沒看到那個呼救的人,但醒來之後他卻能清晰的記住那個地方。
那是在一座陌生的山巒之中,有青草,有綠樹,有冰晶,還有皚皚白雪。為此,他利用放假時間,走遍了中國所有雪山、冰穀,隻為尋找這個夢境中的地方。
結果卻是一次又一次次的失望。而他的女友也對此很不理解,覺得他腦子出了問題。最終一番勸解無效後兩人分手。隻有他的父母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去尋找那所謂的‘夢境’。
對於父母的支持,蕭然感到疑惑,他明白自己的堅持很傻。一個夢中的畫麵,再現實中真的存在嗎?
但性格倔強的他依舊堅持了下來,從十六歲開始,至今已有五年。這五年來漫長的堅持,隻為將這個困擾了他十年的夢畫一個句號。他更堅信,那個地方一定存在,甚至包括那名求救的女子。
早已經無心睡眠的蕭然掀開帳篷走了出去,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暑期,但對於綿延幾千裏,並且常年都被冰雪覆蓋的祁連山來說,山裏的氣溫還是很低的。用當地牧民的話說,山上流下的雪水可以當冰箱用。
沒過多久,所有東西都被他裝上一輛買來的手拉車上。經那些和他一起進山的勘探隊員提醒,蕭然將上麵的兩個小軲轆換成兩個大的。因為山路非常難走,也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路。唯一能夠通行的地方,就是雪水融化後衝出的河溝。
在朦朧的月色下也不知順著河溝走了多遠,腳下漸漸的出現了那些半融的冰雪。薄薄的冰片猶如一塊塊晶瑩透明的玻璃,踩在上麵會發出碎裂的‘咯吱’聲。
根據山中牧民所說,他應該抵達了‘雪線’附近。如果再往前走,便是無人區了。那裏不會再有牧民,隻有一些采摘雪蓮的人才會出入。山勢越來越陡峭,也異常危險。但是蕭然也隻是微微停頓便繼續向前走去。
越過雪線氣溫開始變的更低,一件羽絨服根本擋不住那刺骨的寒冷。他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天色依舊很暗,月亮漸漸被一朵飄來的烏雲遮蓋。隻有水溝中未化幹淨的浮冰,反射著點點星光。
沒辦法看清前路的蕭然爬出河溝,打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月光重新出現後再接著趕路。但就在這時,那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救我......”
蕭然的身體猛然一滯,剛爬到一半便滑了下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它從來都隻在夢中出現,究竟是自己幻聽了?從一開始自己就沒醒?
烏雲漸漸移開,明淨的新月又重新出現在天空,四周的景色也漸漸沐浴在月光之下,顯示出一個模糊的輪廓。然而此時的蕭然卻瞬間呆滯,因為眼前的景色是那樣熟悉。“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片刻的呆滯過後,他迅速爬上一塊高地,這裏雖然山脈起伏,但一切還算正常,那麼那個求救的女子又在何處?
“你在哪?我來了啊!”蕭然向著遠方大喊,期望能得到那個女子的回執。
但寂靜的祁連山中除了回音,便隻剩下狼嚎之聲。
“說話啊!我來了!……”他當然不會如此輕易放棄,一邊四處尋找,一邊大聲呼喊。
可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依舊沒找到任何線索,就連那女子呼救聲也再未出現。
難道這就是我要的結果嗎?這些年來的堅持,就隻是找到了這個地方?……不!這算什麼答案,我一定會找到你,我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扔掉行李,開始不顧一切的四處飛奔。天黑加上山石林立,他一次次的摔倒再一次次的爬起來。並且不停的呼喊著:“你在哪!......說話啊!......”
疲憊身體再加上失落的心情,他最終還是在踩在一塊浮冰上,順著陡峭的山坡滑了下去。此時的他心中也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一切該結束了吧!”
在蕭然腦袋磕到石頭昏迷後不久,他滾落的前方空間,突然出現一個詭異的黑洞,等他跌進烏黑的洞口後,黑洞便再次消失,仿佛從未在這片空間存在過。
夜幕中的雪山再次恢複之前的寧靜,唯有手拉車上帳篷的一角,在寒風中呼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