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餘平連夜在鎮委通過中間人約見了穆勝夫妻倆。穆勝的老婆就是本鎮人,名叫王嬌,個不高,但是心眼非常多,說話非常難聽。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怎麼老太太這麼快就找來幫手了?”王嬌將手中的包摔在桌子上,一臉挑釁的望著張餘平。穆勝跟在自家媳婦後麵一臉陰沉,連肩膀都舒展不開,算什麼男人。
張餘平冷哼一聲,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坐,嬸子可真是不好見啊。”
“你有事說事,要不是看楊書記的麵子,你以為我會來?我告訴你姓張的,我們老穆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老穆家的事我是管不著,可是你以我為借口沒事找事,這又怎麼說。”
“臭丫頭,你少給我擺譜,老太太放著自己的孫子不看,老去管別人家的閑事,這事我還沒給你算呢,你膽子不小,還敢來找我興師問罪,你也不看看你算老幾。”王嬌伸手指著張餘平,指尖距張餘平的鼻子不到一公分。
“今天我是看在穆奶奶的麵子上,自己先來給你談談。既然你是這種態度,那別怪我沒提醒你,下次就不是我一個人來找你談了。”張餘平伸手拂開王嬌的手。
“你愛找誰找誰,你找誰也沒用。”
“是嗎?你跑去砸了穆奶奶的家,這事穆奶奶不發話,我管不著,可是你平白無故的傷了張樂,這事應該怎麼算?你千萬別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現在的張樂是沒有行動能力的。如果你算不好這筆賬,沒關係,我找朱白慢慢和你算。”
朱白就是張樂事件的律師,羽藍鎮的人對於朱白可謂是印象深刻。
說完張餘平起身就要走,熟識她的人都知道,張樂絕對是她的軟肋。別看張餘平平時一幅很好說話的樣子,像小貓一樣溫順,那是因為你沒惹到她。
“你開個條件吧?”王嬌坐不住了,站起來衝著張餘平的背影喊道。
“看你的誠意了。”
張餘平來見穆勝夫妻之前,特意探了穆奶奶的口風,知道穆奶奶對這個兒子兒媳也是傷透了心,不願刻意為了合起來而合起來。如若繼續無休止的打罵,還不如就此斷絕關係。
張餘平從鎮委裏回來,路過穆家,見還亮著燈。穆爺爺穿著黑色的棉服,坐在門檻上抽煙,看到餘平,遠遠的朝她招手。
“穆爺爺,對不起。”張餘平站在穆廷遠的身邊,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傻孩子,不管你的事,今天就算是沒有張樂,她也會找其他的事。不過是個借口,她憋了那麼久的氣,沒有順下去,來鬧是遲早的事。”
夏天的時候,穆勝在新河給尚在上高中的大兒子蓋新房,一座二層小樓。地皮是穆廷遠從西山搬遷的時候,政府的補償。
六年前,西山大麵積搬遷,逼瘋了一大批的人。政府給的補償太苛刻,二千塊的拆遷費外加一塊地皮。地皮是自己抽號,抽到什麼地方全看自己的手氣。
上麵定下日期,要求限期搬遷,很多人因為暫時找不到地方住,隻好在路邊搭帳篷。沒有人敢去做釘子戶,拆遷隊一來,首先對付的就是釘子戶。斷水斷電都是小事,四周挖成池塘,不搬的就成了住在島上的人家。有人選擇上訪,但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那一年,不巧的是穆廷遠的一雙兒女都在躲計劃生育,沒人幫,也沒地住,差點露宿街頭。張樂出麵與鎮上周旋,又借了一筆錢給穆廷遠,最後才順利在東區買下了一小院,住了下來。
拆遷的時候,很多東西隻要你有本事,都可以自己弄走,否則也都是被毀壞了。張樂就放棄了那些東西,她那時候有份不錯的工作,要上班,沒精力去弄那些舊東西,再就是也沒地方。
穆廷遠以前的家是純石頭的房子,他原本是想將石頭拉下來,以後給孫子蓋房子用,怎奈穆勝一開始還好好的,拉了兩趟之後,死活不幹了,理由是弄髒了他的新車。
張樂對這事還有記憶,穆勝站在穆家門口像瘋狗一樣,攪得人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