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顧及不了他人的事,她對著大海呼喚:“大海螺,小海螺,你們在哪?”

回答她的,唯有風聲和海水聲。

風,輕輕的吹著她濕漉漉的長發。

她在等待著。

螺星生靈卻始終沒有現身。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把宇宙照得溫暖柔和的一片。

她全身濕答答的往岸上跑去,一邊跑一邊想著該如何把海龜救出來。

但是她一下子撞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人馬上摔在沙灘上。

“小姐,對不起。”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充滿抱歉的傳來,他扶起了她。

柳柔月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嘴裏答道:“沒關係。”

男子沒有作聲,她抬起頭,是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

她驚訝的問:“你怎麼在這裏?”

男子隻是看著她。

她再問:“你一個人?你女朋友呢?”

“……”

“鍾飛宇,你傻啦?”她再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兩下。

眼前的男子卻不答話,而是呆呆的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喜悅、悲傷。

柳柔月奇怪的看了看他,發現他的眼裏忽然間噙滿了淚水。

“你怎麼啦?歐碧靈呢?吵架了還是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難道,你們分手了?”

“……”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你別難過,想開些。我走了。”

但是這個不言不語的男人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同時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柳柔月嚇了一大跳,一邊掙紮一邊大叫:“鍾飛宇,你瘋啦?我不是歐碧靈!”

但是這個男人卻不肯鬆手,她聽到了他壓抑的哭泣聲,便安靜了下來,問他怎麼了?

“柔月,是我,我不是鍾飛宇,我是浩宇!”鍾浩宇哽咽道。

“浩宇?”她嘴裏喃喃道。

“嗯!”他使勁的點點頭,由於激動,柳柔月可以感覺得到他全身在不由自方的顫抖。

他鬆開了她,雙手捧著她的臉,細細端詳著,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深情。

這樣的眼神,柳柔月一直都記得,是的,他就是鍾浩宇,他在昨天晚上,終於回到了中國,回到了他生活多年的A市,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她的身邊。

這回,輪到柳柔月悲喜交加了,她在他的懷裏哭得一塌糊塗。

兩人相擁著哭了許久才鬆開彼此的懷抱,澎湃的心情已漸漸恢複。

他們在酒店裏開了一間房,柳柔月沐浴後用一塊大浴巾包裹著全身,並將濕衣服掛了起來。

他們依偎在一起,細細訴說著分離的三年彼此的點點滴滴。

當年鍾浩宇在國外學習了兩年,正準備回國,誰知卻在趕往機場的途中遭遇了重大車禍,導致了全身多處骨折,險些喪命,所幸並未傷及大腦及脊髓,於是不得不留在美國接受治療,所以才導致了回國的延誤。回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到醫院裏找柳柔月,但是卻打聽不到她的下落,他一夜無眠,想著多年前他與她曾經在海邊的事,於是第二天就往海邊來了,沒想到,竟然奇跡的遇見了日思夜想的女孩。

“你沒事就好。我一直以為,我們分手後你就跟歐碧靈在一起了。”柳柔月說道。

“傻瓜,怎麼可能呢?你一直在我的心中。從來沒有離開過,而且我堅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鍾浩宇又一次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告訴我,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了?”

“我過得不好,也不壞。隻求你不要再離開我,好嗎?我也不管你奶奶怎麼反對了,我就是要同你在一起!”柳柔月哽咽道。

“柔月,對不起,我現在知道當年為什麼你離開我了,我替奶奶說聲對不起。奶奶已經糊塗了,你別怪她。”

“不會。我想告訴你,這幾年,我一直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什麼謠言我都不相信,我隻相信你。”

鍾浩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柳柔月怎麼會一個人大清早就在海邊呢?

“我差點忘了,浩宇,你還記得六年前我們曾經在海邊發生的事嗎?”

鍾浩宇略一沉思,道:“記得,當年我們一起救下了幾條小魚,一隻在海龜,你還撿到了一隻很漂亮的海螺。也就在那天,你答應了做我女朋友。”

“可是海龜在昨天晚上被人抓走了!”柳柔月說著,同時告知了他有關海龜的事情。

“他們竟然這麼可惡!還有那個警察!”鍾浩宇憤憤的說。

“我一定要把它救出來!到時你一定要幫我!”柳柔月態度堅決。

鍾浩宇卻表示懷疑了,那麼大的一隻海龜,如果單憑他們二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救得出來。

“我正在想辦法。”女孩說。

他們在酒店裏一直呆至下午,也許有人會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會有事情發生,但是這兩個年輕人卻靜靜的相處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第二日下午,“芬兒飛飛花店”裏。

呂小芬隨意問起海龜之事,柳柔月的臉色馬上黯淡了下去。

“我現在非常擔心,你說他們會不會把海龜燉了吃?”她擔心的問。

“他們有那麼大一口鍋來燉嗎?”呂小芬傻愣愣的反問。

柳柔月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唉聲歎氣,不知如何是好。她真希望有人告訴她該怎麼辦,該怎麼把海龜從喪心病狂的人手中救出並送回大海裏。她多想螺星生靈能夠回到她的身邊,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通過它們給她帶來的特異功能獲悉海龜的消息。

她給杜警官打電話,最初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後來一直處於忙音狀態,現在再撥打他的電話,已是關機。

“可惡的男人!枉為警察!”她心裏恨恨的想著。

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問呂小芬:“如果說出高價抓捕海龜的人是你的大叔趙老板,你相信嗎?”

呂小芬果然十分堅定的搖頭:“怎麼可能?趙哥不至於幹這種事。雖然他在某些事上做得不太妥當,但是他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挺有愛心的。”

她說的“某些事”其實意指在酒店裏對柳柔月的侮辱。

“如果他真是有愛心的人,也不會在酒店裏對我做出那種事來了。”她在心裏憂傷的說著。她明白呂小芬對趙老板的信賴,這就是為什麼猶豫了許久才問她。

呂小芬後來說:“要不我打電話問問趙哥。”

“你覺得他幹了這樣的事會告訴你嗎?”柳柔月反問。

我想,應該會吧。如果真是他做的,我覺得他不會把海龜藏起來,而是展示給所有的人看。很多有錢人就酷愛顯擺別人沒有的東西。她掏出手機剛按了一個數字,趙老板的電話就來了。

“瞧,我跟趙哥真是心有靈犀。”呂小芬笑言。

她接了電話後對柳柔月道:“趙哥說有好東西給我看,說我見了一定非常吃驚。嗯,會是什麼呢?珠寶首飾?不過這些玩意怎麼可能讓我非常吃驚!柔月,花店就交給你了。”

她一興奮,卻忘了問趙老板最重要的事情。

她走後,柳柔月胡思亂想起來了,她堅信趙老板所說的“好東西”一定是海龜!

“他們會不會把海龜宰了,然後來個全龜宴?”她反複想著這個問題,即使有客人來買花,她也隻是隨隨便便、沒精打采的招呼著。

夜幕降臨,大街上的路燈漸漸亮起來了,花店裏卻仍是黑乎乎的一片。

直到一個黑影緩緩的走進來,柳柔月才從神遊的世界中回歸現實。

她嚇得從椅子上站起,顫抖著聲音問:“誰!”

黑影發出了溫柔的聲音:“怎麼不開燈?是不是線路壞了?”

聽到這熟悉不過的柔和聲音,柳柔月放下心來,因為來者是鍾浩宇!

她摸索著開了燈,鍾浩宇看到了滿臉憔悴的女孩,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她,認真傾聽她的擔憂。

“要不現在打電話問問小芬。”他提議。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瞧我多糊塗!”柳柔月鑽出他的懷抱。

但是呂小芬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急得柳柔月坐立不安。

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她看著看著不由的傷感起來。

鍾浩宇捧起她漂亮的小臉蛋,柔聲的安慰了她一番。

他們深情的相望著,並沒有留意到花店裏已經走進來一位男士。

他們正要擁抱在一起,來者已經急火的把他們拉開。

他擋在柳柔月的麵前說:“柔月,他欺負你對不對?別怕,我保護你!”

然後他厲聲質問鍾浩宇:“你,臭小子,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鍾浩宇莫名其妙的說:“這位先生,你是誰?我看你是誤會了吧?”

“我是誰?我是柔月的男朋友!柔月是我女朋友!”

“胡說八道!誰是你女朋友?他才是我男朋友!”柳柔月推開他,走到鍾浩宇的身邊,一隻手輕輕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溫柔的說,“浩宇,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

鍾浩宇點點頭說:“我知道。”

男子看清了對方的麵孔,愣住了,問:“宇哥,怎麼是你?”

“你認識我?”在鍾浩宇的印象中,並不記得有這樣的一個男子。

柳柔月不耐煩的說:“歐明東,你發什麼神經?誰調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