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驚呼鼓起了掌,有的驚叫,有人放下去一根粗繩子,柳柔月把繩子捆住自己的身子,對大海龜及螃蟹表示了深深的感謝。但螃蟹已不知躲哪裏去了。

這時船上有人大喊:“把海龜一起捆住,要不然就不拉你上來。”

柳柔月聽了馬上對大海龜說:“快走!”

大海龜立即沉入水裏不見了蹤影。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忙對著大海龜沉沒的方向問:“海龜,你有多少歲了?”

“八百!”聲音遠遠的傳來。

看到海龜跑了,有幾個人拍大腿大呼可惜。

杜警官生氣的推開那幾個沒良心的男女,同呂小芬一道柳柔月拉了上來。

柳柔月冷得打了個噴嚏,她看著蒼茫的大海,忽然間明白了這隻海龜正是當年她與鍾浩宇救下的那一隻。

百感交織,她忽然流下淚來。

這一次,她發了高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呂小芬陪在她的身邊細心照顧著,按時給她吃藥。

第三天下午,她的身子才完全康複,船正在往回駛的途中。

“糟糕!我還要回去上班!”她叫了起來,埋怨杜警官,“你不是說就一天嗎?怎麼變成三天了?”

杜警官很是無奈,他哪知道這船會在海上晃三天啊?

“本來趙哥安排的就是三天,是你們自己搞錯了。”呂小芬說,同時安慰了她一番,要她別擔心工作的事,回去好好解釋一下就行了。

也隻能這樣了。

這時歐碧靈怒氣衝衝的走進來,要柳柔月賠她手機。

杜警官把她推了出去,厲聲道:“別來打擾我們!手機我會賠給你!”

歐碧靈就這麼被人掃出房間,臉麵上過不去。她想起了一件事,便神秘的說:“你知道柳柔月是什麼樣的女人嗎?她是一個滿身是晦氣的人,您同她在一起,會倒大黴的。在你之前她有幾個男人,一個當兵的,一個當警察的……”

她還在說著,杜警官已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呂小芬已經聽到了歐碧靈的話語,便說:“這個女人實在幼稚可笑,柔月你別放心上。”

柳柔月無語。

呂小芬問起當天的事,為什麼她會穿清潔工的衣裳,又怎麼會被高老板拉進他的房子裏,歐碧靈手機被摔碎是怎麼回事。

她不得不又開始了說謊,除了摔碎手機的事屬實之外,其他的她亂扯了一通,呂小芬倒也相信了她的話。

沒精打采的回醫院上班,發覺所有的工作人員對她總是閃爍其詞。

黃元婷對她仍是一副仇敵的模樣。

“車震回來了?很爽吧?”她不無譏諷的問道。

“元婷,你說什麼?”她不解,“我聽不懂。”

“花心女人!”黃元婷又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車震!”“花心女人!”她重複著這幾個字,隻覺它們字字直刺著自己的心。

她不知道,幾天前她上了杜警官的車,剛好被黃元婷遇見了。於是被她想像成了車震。

在海上與杜警官相處,又被歐碧靈傳言出了她換男人一撥又一撥,於是有了花心女人這一說。

先不管這些謠言了,她得先去看看被她踢斷了腿的鄧建樹。

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他躺在床上打電話,看到柳柔月推門進來,很快掛了電話。

他似乎忘記了先前的不快,笑著同她打招呼。

盡管來看望他,她臉上的表情仍是冷若冰霜,她不可能忘記這個男人曾經對他做過的事。他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做了手術,各項體征都很好。

柳柔月看他無恙,正要離去,鄧建樹卻喚住了她。

他表情憂鬱的同她道歉。

“道歉有用嗎?我不可能原諒你!”她冷冷的回應他。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永遠祝福你。”鄧建樹這番話似乎預示著一種離別。

“你要走嗎?什麼時候?我也祝福你。”

“我?我不走。怎麼?你還不知道嗎?我聽元婷說了。”他驚訝的問。

“什麼事?”她反問。她猜黃元婷一定是同他說了車震或者花心女人的事。

“噢,那沒什麼。”

柳柔月過了兩個小時才曉得鄧建樹所說為何事。她也才明白同事們為什麼會對她閃爍其詞。

方護士長開會回來後,表情嚴肅的又把她叫進了辦公室。

“護士長,我正要跟您說前兩天沒回來上班的事呢。”她小心翼翼的說,一邊看領導的臉色。

方護士長既不吭聲,也沒看她一眼。

她壯著膽子繼續說:“我發了高燒,燒得迷迷糊糊的,當時手機也沒信號,所以……”

“行了!”方護士長很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柳柔月,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幹一行愛一行這個道理。”

“護士長,我知道,我很愛護理工作。”

“醫院不是商場,不是你想來就來,不想逛了就不必來。我告訴你吧,又有人寫信到院長辦公室了,我們已經知道你這兩天去了哪裏。”

“一定又是歐碧靈!”她心裏憤怒的想著。

方護士長繼續說道:“你做別人的情人什麼的私生活我們管不著,但是你竟然丟下工作不管去海上遊玩!我記得不久前同你說過,再給你一個留在醫院的機會,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你緋聞太多,醫院是塊純潔的聖地,這裏不屬於你。今天的班你不用再上了。回去把辭職信寫了,再拿過來給我。”

“護士長,我……”她急得直想哭,怎麼會這樣?

“去吧!”方護士長手一揮,絲毫不留情麵,伏案工作,再不理會她。

柳柔月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辦公室,簡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但護士長的話依然在耳邊回蕩著,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她除去白大褂,摘下燕尾帽,久久凝望著它們。從實習的時候開始,她就以為自己會一直穿著這些衣物在這家醫院裏奮戰,過上自己平平凡凡的一生,但是現在看來,已經到了跟它告別的時候了。

她捧著白大褂慢慢的走著,遇見黃元婷的時候,這個女孩衝她得意的笑著,就像打了一場勝仗,顯然她已經知道了柳柔月要永遠離開這家醫院。她可以放一百個心了,認為再不會有人要橫刀奪愛,不會有人奪走她癡癡迷戀的男友了。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說:“元婷,我祝福你們。隻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搶走你的男朋友。如果我能搶得走,那說明是他的問題,是他見一個愛一個,與別的女人無關。我們曾經有著過去,但那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我祝福你。”

黃元婷呆呆的站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最後她說:“他離開你,說明是你的魅力不夠!”

柳柔月無奈的冷笑了起來,說:“是啊。”

下午,她來到了醫院,手裏捧著一封信,顯然那是辭職信。她站在辦公室門前等候護士長。

身旁不時有同事走來走去,但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冷漠,沒有人同她說一句話,仿佛已經不認識她似的。

她甚至聽到老護士們在竊竊私語:“哼,看她這麼斯文的模樣,沒想到是那種人,還是別跟她說什麼話,免得玷汙了我們自己。”

她心裏難過極了,低下頭不再去看任何人,她更害怕看到他人怪異的眼神,這些眼神射出來的光芒像極了一根根尖銳的針,直刺得她心疼痛。

“辭職信寫好了吧?”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是方護士長,她臉上的表情同她的聲音一樣冷若冰霜。

“嗯。”她垂下眼簾。

“拿來。”方護士長把一隻伸到了她的麵前,接過辭職信後又把一張紙遞給她,“按上麵寫的,一個個部門去簽字。”

“謝謝護士長。”她顫微微的說著。

“好自為之!”護士長“砰”的一聲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於是,她照著辭職表格上的部門,一個個去讓人簽字。這些人已經知道了她的“光榮事跡”,臉上都寫滿了鄙夷及不屑的神色,拿過表格二話不說簽上大名,“嘩拉拉”直接丟在桌麵上,然後一轉頭,同別人說笑去了。

院長辦公室裏,柳柔月顫抖著手遞上了辭職表格。

他低著頭不敢看坐在院長辦公室裏的男子。

步入中年的院長長得又高又大,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副威嚴的模樣。

他抬起小眼睛看著膽戰心情的女孩子,眼神忽然間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你就是柳柔月?”他含笑問道,聲音無限的溫柔,就像熱戀中的男人麵對喜受的姑娘輕聲細語,生怕嚇著了人家。

柳柔月聽得心裏直發毛,這與院長平時的威嚴形像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她點頭:“是。”

院長仍含笑看著她。

“搞什麼?”她心想,忙低下頭。

院長捏著辭職表格意味深長的問:“你別害怕,如實說,謠言是否屬實?”

她沒想到院長會問這樣的問題,辭職單已經簽得差不多,問這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猶豫著點點頭,而後又搖頭,但隨即就呆站著不語。

院長微微一笑,再問:“其實是別人造謠出來的,對不對?”

聽他如此問,柳柔月感動得稀哩嘩啦,這可是這醫院唯一一個對謠言表示懷疑的人,而且這個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院長大人。不過,要她離開醫院的,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