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鏈……”她問,拿過手鏈看了看,“應該能修好。”

“這是浩宇送的。”柳柔月憂傷的說。

“可是他人已經走了。”

“……”

過了好一會,柳柔月說:“這店你自己先收拾收拾,我得去醫院看看,再怎麼著她的手也是我弄斷的,回頭我再來。”

她心裏內疚不已,對於杜太太前臂的骨折,她得負起所有的責任。

話說杜警官將杜太太送到了人民醫院,住進了骨傷外科,等待安排手術,她受傷的手暫時用夾板固定。

杜警官不在病房。

杜太太一見著柳柔月,氣得直抓狂,她抓過身邊所有能夠得著的物品,用力往柳柔月的方向扔去,一邊大罵“狐狸精、小三。”等不堪入耳的話語,引來其他病人及家屬堵在病房門口看熱鬧。

趙太太很聰明的把房門關上,但那些受熱鬧的人仍通過門口上的小玻璃窗窺視著房裏的動靜,帶著幸災樂禍的笑臉。

柳柔月對杜太太表示了上百個抱歉。

杜太太當然不會領情,她先是扔過來一個枕頭,剛好砸在柳柔月的身上接著,一個玻璃水杯帶著半杯水飛了過來,水潑在她的身上,她的手迅速接住了水杯。

發了瘋的女人是不顧什麼後果的,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杜太太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別看她右手前臂骨折了,人還是很橫。她看柳柔月一手接住了水杯,更氣憤了,左手提過床頭櫃上的熱水壺,又朝她砸了過來。

這是個大力氣的女人。

原本冷眼旁觀的趙太太想要阻止杜太太已經來不及,熱水壺飛出去時她嚇得尖叫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

她等待著發生的慘烈事情,但等了一會卻什麼都沒聽到,她睜開眼睛,隻見眼前的女孩子很平靜的捧著熱水壺,不禁納悶起來,心想:“難道她會功夫?這不是拍電影,她的本事會不會太誇張了?”

杜警官已回到病房,看到杜太太因生氣而扭曲的麵孔,再看看柳柔月,便安慰了這個女孩子幾句,叫她別太放心上。

“你這個混蛋!”杜太太衝著杜警官叫罵了起來,“你就盡管安慰她好了,去啊!到酒店的床上脫光了再安慰!那個狐狸精就等著你脫光了再給她鋪錢……”

“啪”的一聲響,杜太太的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她愣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柳柔月臉色灰暗,她說:“杜太太,我再聲明一次,別侮辱我的清白!還有,你斷手我會負責任!”

說罷她快速走出了病房,身後傳來了杜太太的吼罵聲:“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別以為付我醫療費用就算了,我要告你!告你……”

柳柔月這次是闖了禍了,杜太太知道她是骨傷外科的護士,不但向醫生、護士長狀告她,指出對她的種種不滿,還對她的工作百般刁難。

柳柔月於是被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洗腦、教育,無非就是她個人私生活的問題別帶到工作中來,最重要的是對待工作、對待患者的態度,反複要她記住:患者就是他們的上帝,不可得罪,要容忍、要理解,罵不能還口,打不能還手,哪怕是患者的錯也要同他們公開賠禮道歉!

對此柳柔月心裏並不服氣,像杜太太這種故意找薦的“上帝”要她怎麼去容忍?說來說去算自己倒黴吧,還怪自己太衝動弄斷了人家的手!

但杜警官站在了柳柔月這一邊,他認為杜太太純屬無理取鬧,現在手臂骨折了是她自己給自己的一個教訓,與柳柔月無多大關係,盡管是由她直接造成的骨折。他安慰柳柔月,不用她付什麼責任,他也不允許杜太太去告她。

雖然杜警官為柳柔月著想,但是她的心裏並不是滋味,這樣一個如此對待自己太太的人,會不會是個可怕的人物?

柳柔月說:“我會付所有的費用。”

杜警官搖頭表示不用,柳柔月幫了他很多忙,從來沒有要任何的回報。他知道她的工資沒多少,說:“如果你為了減輕心裏的內疚感而一定要負責任的話,那樣會使你陷入困境。每次破一宗案件我總有一部分獎金,本來是給你的,但你從不接受,現在我就把獎金拿出來放在醫療費用上,算是你負了責任。”

杜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說:“你別拒絕,要不然我問心有愧,畢竟這本屬於你的。”

柳柔月想了想,默默同意了他的意思。杜太太手術後沒幾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當天正好是柳柔月值班,她到病房裏交待杜太太注意事項。

但這個對柳柔月恨之入骨的女人對此不屑一顧,她坐在床邊啃著一個蘋果,啃完了就直接扔到眼前的護士身上。

“唉呀。”杜太太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我以為那是垃圾桶呢,原來是個無恥的人啊!”

柳柔月想要發火,但是她的耳邊很快回想起領導們的話語:“病人就是上帝,不可得罪,哪怕是他們錯了你也要低下頭來認錯、道歉。病人有病在身,倍受病痛的折磨,所以有時候脾氣會很差。作為醫護人員,我們要給予理解……”

她隻得忍住氣,拾起蘋果核,放到垃圾桶裏。

杜太太又對她說了許多羞辱的話語,其中最傷柳柔月心的一句則是:“……有娘生沒爹教的狐狸精、臭小三……”

柳柔月把拳頭揣得緊緊的,如果這個女人不是醫院的患者,她非要狠狠揍她一頓不可。她最痛恨的是別人不尊重她已經過世了的父母。

“我已經給你宣教了一些健康知識,杜太太,我祝你好運!”

柳柔月離去並關上病房門口的時候,杜太太“呸”了一聲,罵道:“狐狸精!”

當時杜警官推門進來,柳柔月低著頭既不看他一眼也沒有打招呼就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處,她聽到了杜警官對杜太太的埋怨:“我拜托你別那麼幼稚無事生非,她隻是一個小姑娘,你到處散步謠言、投訴她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你知道嗎?”

杜太太怨氣衝天:“我是你老婆,你怎麼就沒想過是她傷害了我?有本事我們離婚你娶她啊!”

“我警告你別亂說話,我跟她是絕對清白!你能不能用腦子想一想,她要跟我有什麼,她圖我什麼?人家男朋友家產雄厚,難道會跟我這樣的人?沒有她的幫忙,我能爬上現在這個位置?你就等著喝西北風!我告訴你,你老實點,我工作的事你別給我摻和什麼……”

柳柔月不想再聽下去,她心裏默想:“這個杜太太莫非已經進入更年期了?對有些事情敏感又瘋狂!還是別管她了,做好自己的事。”

但她並不知道,走了一個瘋狂的女人,又來一個瘋狂且麻煩的患者。

送走了杜太太,柳柔月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下上班可以輕鬆了不少。

同事們對杜太太這事議論紛紛,有的人對她傳言出來的柳柔月的行為表示懷疑,有的表示肯定,有的什麼都不表態。

表示肯定的人幾乎都是因羨慕她年輕漂亮而產生的嫉妒心理,這部份人是年紀稍大的女人,她們認為像柳柔月這樣的人定是做了人家的“小三”。

表示懷疑者則是男士與同齡女孩居多,他們往往反問道:“不會吧?”

不表態的人便是不聞不問者,反正與自己無關,知道了又怎麼樣?

黃元婷曾經問過柳柔月,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但她表示相信她,她不會相信謠言。

這一日,急診室送來一個手外傷的年輕人,臉有些髒,湧著些話的蒼白。他由護士用輪椅推著,閉著眼睛,嘴裏吭吭的呻吟著,左手腕處有白紗布包紮,白紗布染了一大片血跡。

柳柔月忙迎了上去,問怎麼了?

急診室的護士答:“被玻璃割了手腕,傷口很深。”

年輕人微微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漂亮護士時,頓時精神百倍,他驚叫道:“柳柔月,真的是你?”

柳柔月被他突然的驚叫聲嚇了一跳,細細看了看年輕人,雖然臉上髒兮兮的,但無法抵擋他的帥氣,他就是歐明東!

“他出來了?”她心裏想著,她已經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隻記得這個男孩子曾經在夜裏與另外一個男孩子襲擊了她,甚至要毀她清白。

她心裏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憂傷,對於歐明東的興奮不作表態,而是給他安排房間,迅速做好一切護理工作,因為她知道,這類外傷患者要馬上做清創縫合術。

歐明東見到柳柔月,傷口不疼了,嘴裏也不發出吭吭的呻吟聲了,喜悅的細胞充滿了他全身,仿佛見到了失蹤多年的戀人一般。

在柳柔月的心中,他仍像長傷疤等人那般哪怕是從牢裏改造出來了,也仍是死性不改,所以對他充滿了戒備。

但是歐明東已經不是曾經到處尋求刺激的男孩子了,當初在警察局裏,他就對眼前這個冷冷酷酷的女孩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後來成了他努力改造的動力,由於表現好、真誠,不久前他從裏麵出來了,重回了學校。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柳柔月,並告訴她自己對她的強烈感覺。但是後來的日子,他麵對她的時候,卻說不出“我喜歡你”這幾個字。

沒想到今日因一次意外被割了手,卻讓他意外的遇上了她。他怎能不狂喜?

醫生拆開他的紗布檢查傷口,柳柔月戴著口罩在一旁協助幫忙。

看到他左手腕上深深的切口時,柳柔月很吃驚。

醫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問:“真是被玻璃割的?”

歐明東以為傷口出了什麼問題,緊張起來,忙問怎麼了?”傷在這個位置,讓人誤會你是想自殺。”醫生淡淡的說道。戴無菌手套的手翻開傷口,一麵要柳柔月倒生理鹽水清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