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多年來,他覺得他成功了,他沒有選錯路,他可以燒出無比美味的狗肉,讓食客們交口稱讚。
這十多年來,曾經有無數位廚師新秀來到大鍋鋪,希望通過向他挑戰的方式,獲得廚藝上麵的進境。隻有極少數人可以獲得成功,更多數的年輕廚師被他毫不留情打落下來。
他也曾經抱著粗壯的手臂,冷笑著對那些涕淚橫流的臉說:“狗肉又怎麼了?你做的頭牌大菜還不如我做的一疊子醬狗肉呢。正統廚師實在是太沒用了!”
他那麼的張狂,也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他是心甘情願做個大鍋鋪的“邪魔外道”的廚師的。
可是,今天,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卻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人家小姑娘沒有被他殺狗的殘忍方式嚇到,沒有站在那裏指責他的不道德,也沒有被他的美味之極的狗肉料理打擊到自信,而是很冷靜地激發出了全部的潛力。
然後,把他嚇了一跳。
會輸麼?今天會輸吧?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輸給這個小姑娘!
狗急了還跳牆呢,被逼到了牆根底下的陳狗爺,下意識地把案板那塊兒還帶著熱氣的生狗肉,向著寇媛媛狠狠地丟去。
一丟出手,其實陳狗爺就後悔了。隻是,他終究還是墮落了。他這麼做甚至可以說是,徹底失去了當廚師的資格。或許,從頭走上這條路,就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寇媛媛並沒有被打中。
事實上,正忙著在對食材使用“魔法”的寇媛媛甚至連頭都沒回,隻是拿起了手邊的白瓷盤隨手一擋,就把那塊兒狗肉反震回來,狗肉準確地落在陳狗爺的案板上,還旋轉了幾下子。
寇媛媛渾不在意地把手裏的白瓷盤放進了水槽裏。她還真不怕被偷襲。事實上,寇媛媛一點都不害怕陳狗爺不比廚藝,改比武功。
“陳狗爺,您還好麼?”寇媛媛還是沒有回頭,很隨口地說到。就像剛才的偷襲就沒有發生似的,她手中的工作並沒有停下來。她的聲音雖然還是軟軟的,卻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壓迫力。
陳狗爺目睹了寇媛媛的行動,就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似的,他的頭腦瞬間就再次清明了過來。
“我,沒事。”陳狗爺尷尬地說著,同時,他壓下了心中的焦躁,恐懼和懊惱。
“那咱們繼續比賽吧!”寇媛媛很平靜地說道。
“好啊。”
陳狗爺都沒想到,在大鍋鋪縱橫了十多年,已經快到五十歲的他,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就被這個年輕的女廚師完全壓製了。
當寇媛媛認真的時候,她身上就帶著一種超越生死的氣場,給對手帶來了一種絕對的壓迫力和震懾力。
這種近乎妖孽的廚師,他陳老狗又怎麼可能贏得了?
隻是,他已經不會再衝動地想要偷襲寇媛媛了。為了身為廚師的最後尊嚴,他要盡自己平生所學,做出四道狗肉菜品。
就算他會輸,也要保有自己最後的一點體麵。
陳狗爺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不在看寇媛媛做什麼菜,而是轉過身專注於自己的食材。
其實,在他做狗肉之初,他隻不過想做一道讓食客們感到美味的菜,僅此而已。
然而,一念成魔,他最終還是墮落了。
這些年,與其說他是一名廚師,不如說他已經成了一名屠殺了成千上萬隻狗的屠夫。
“故意讓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是找不到真正的美味的。”寇媛媛的聲音輕輕地飄到了陳狗爺的耳邊,然後狠狠地撞進了他的心裏,他手中的菜刀再次掉了下去。